這一晚,註定不平靜了。
源齋。
一座雅間,
翠雲夫人看著剛傳回的消息,眉宇間浮現一抹喜。
「大人,我的人已得到確切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一個疑似病癆鬼褚四郎的傢伙,出現在城中葫蘆巷子附近……」
把消息詳細說了一遍。
坐在對面的竹孤青似也輕鬆不,當即長而起,道:「我去看看。」
說罷,徑直離去。
「葫蘆巷子……等等,我怎地忘了,蘇奕那傢伙居住的地方,不就在葫蘆巷子?」
翠雲夫人猛地一拍額頭,剛要去提醒竹孤青時,後者的影早已不見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一事,尤其是姓蘇那小子的事,能不摻合就不摻合!」
翠雲夫人玉容一陣變幻。
一想到發生在山河殿的那兩件腥事,就只覺頭大如斗,心都鬱悶起來。
……
「大人,已經查清楚了,蘇公子如今就居住在葫蘆巷子中。」
深夜,城中一座客棧中,張毅韌沉聲開口。
武靈侯陳征點頭道:「好,明天我便去拜訪他,你去把那頭四階『青火鹿』的獨角給我準備好,既是拜訪,總不能空著手去。」
張毅韌笑道:「屬下早已為您準備好了,對了,大人此次前往青河劍府,可有收穫?」
陳征道:「倒的確發現了數個好苗子,不過木倉圖那邊卻出了點意外。」
「意外?」張毅韌怔然。
「木倉圖已打算卸任府主之位,就此居山林,潛心劍道,再不問世事紛爭。」
陳征微微皺眉,「據說,他是敗在了一個極強大的年輕人手中,可這年輕人是誰,卻無可得知。」
張毅韌倒吸一口涼氣,道:「木倉圖號稱『青河一劍半城』,武道基何等雄厚紮實,這等名多年的存在,竟都敗了?」
「這世上不敗的人終究是數。」
陳征神沉凝平淡,「強大如先天武宗,哪個敢言不敗?至於那些個陸地神仙,在踏上元道修行之路前,註定也歷經無數腥和坎坷的磨鍊。」
頓了頓,他輕嘆道:「不過,我的確沒想到,木倉圖竟然會被一個年輕人打敗,也不知這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張毅韌忽地說道:「大人,會不會是……蘇公子?」
陳征一怔,道:「不好說,按你所言,蘇奕雖有劍殺宗師之力,可當時他在樓船上殺的那傢伙,已是強弩之末,蘇奕能夠獲勝,是占了大便宜。」
旋即,他搖了搖頭,道:「不談這些,明日我去拜訪他時,問一問便知。」
……
浪淘沙。
雲河郡城極負盛名的一座青樓。
一座室,茶錦急劇咳嗽,一張絕俏臉蒼白幾明,眉宇間更有一抹掩飾不住的疲憊和痛苦。
今日,雖僥倖從拙安小居逃走,可也因為施展一門,損傷腑。
一側,一個著赤袍,容貌俊的青年恨道:「那蘇奕未免太狠!」
他約莫二十餘歲,長發披散,腰纏玉帶,目看向茶錦時,儘是疼惜之。
「我利用了他,他自然憤恨。」
茶錦深呼吸一口氣,心有餘悸似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連我都沒想到,在這大周偏遠之地的雲河郡,竟有他這等可怕的角。」
赤袍青年略一沉默,道:「你說,他會不會和青衿一樣,是來自大周第一聖地『潛龍劍宗』的傳人?」
茶錦眸一凝,搖頭道:「青衿同樣是聚氣境修為,可的戰力,最多也只能和宗師人抗衡罷了,可蘇奕不一樣,他殺宗師直似殺宰猴般輕鬆!」
目泛起追憶之,「師兄你本不清楚,蘇奕明明只是個十七歲年,可面對他時,我卻竟有一種面對天上神祇般的覺。」
赤袍青年眉頭一擰,不以為然道:「師妹,你只是被他嚇到了,才會產生這種覺。」
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這蘇奕的確是個妖孽般的角,加上秦聞淵、南文象在,死在他手中的宗師人,已有三個。擱在我們宗門中,也只有『月七子』才有這般能耐。」
月七子!
月宗七位最核心的真傳,被譽為宗門年輕一代的驕,以後足可輕鬆劍指元道之境的絕世奇才!
「月七子……」
茶錦眸泛起一不易察覺的羨慕之。
世俗勢力,終究無法和超於世俗之外的修行勢力可比。
世俗中的武者,也註定不可能和修行勢力中的強者相提並論。
差距之大,如隔兩界。
猛地,茶錦又是一陣劇咳,花容慘澹。
見此,赤袍青年眉目間泛起無邊恨意,道:「明日,我去會一會這蘇奕!」
「不要!」
茶錦臉大變,「師兄,那傢伙太恐怖,別說你這等剛躋宗師的角,就是老牌宗師,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可千萬別衝。」
「放心吧,我不會蠢得去拼。」
赤袍青年聲道,「這次我從宗門離開時,帶了一樣寶,憑此寶,哪怕殺不死他,也足以將其重創!」
說著,他掌心一翻,一柄七寸飛劍出現,劍覆蓋在繁奇異的符籙雲紋中,泛著令人心悸的幽藍澤。
「破煞劍符?」
茶錦容。
這可是陸地神仙親手煉製的寶,蘊藏著足以滅殺宗師的恐怖威能。
「不錯,這是趙師伯所賜,由其以元道之力孕養淬鍊了七七四十九天,只有宗師之輩,才能勉強用此寶的威能。」
「宗師之下的角,都本承不住此劍的力量。」
「按照趙師伯的說法,此劍可用三次,這一次,就拿這蘇奕試一試!」
赤袍青年眸灼灼。
只是,一想到此等寶,卻要浪費在蘇奕上,他總覺有些不值。
「師兄,我還是認為,若能將蘇奕拉攏到我們的陣營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茶錦認真說道。
「師妹你不懂,似這等角,皆恃才傲,眼高於頂,唯有以真正的力量,才能迫他低頭!」
赤袍青年冷然道。
茶錦心中一嘆,知道再勸阻也沒用了。
……
夜漸漸褪去,黎明破曉之隨之湧現。
葫蘆巷子外。
「老道,我已問了附近的街坊鄰居,那一座庭院的住戶,只是一群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沒一個值得在意的。」
褚四郎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說道。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在附近走訪,經過一次次確認,最終斷定,翁雲岐曾前往的那座庭院中,並沒有值得警惕的角。
「不可大意,翁雲岐這老兒既然前來,定是有所圖謀,這也就意味著,那座庭院的主人,或許並不像我們想像中那般簡單。」
衡道人眸閃。
柳湘藍笑道:「此事倒也好辦,我們先去那座庭院,一那些年輕人的底細,若真是棘手人,就立刻撤離。若不是,我們大可以將那座庭院占據,守株待兔,等翁雲岐找上門來。」
「也好。」
衡真人猶疑了一下,便點頭答應。
若那些年輕人中真有足夠威脅到他們的角,哪怕翁雲岐出現,恐怕他們也都沒有下手的機會。
歸到底,還是先清楚況最為穩妥。
衡真人叮囑道:「待會都客氣一些,莫要讓人誤以為我們是找茬的。」
說著,他已邁步走進葫蘆巷子。
褚四郎和柳湘藍隨其後。
來到拙安小居前,衡真人整了整冠,臉上出一抹和煦的微笑,手輕叩大門。
「誰?」
庭院,響起黃乾峻的聲音。
衡真人微笑開口:「老朽乃附近的住戶,昨夜時候,這巷子外一個賣餛飩的小販慘死街頭,故而特意來走訪鄰里,看能否查出一些和兇手有關的線索。」
這話沒病,因為殺死那小販的正是翁雲岐。
庭院。
黃乾峻把目看向正在涼亭中休憩的蘇奕。
蘇奕眸微瞇。
昨天晚上,先是殺南文象,嚇退茶錦,跟著翁雲岐也隨之出現。
這一連串事,讓蘇奕已察覺到,接下來一段時間,拙安小居怕是已很難再平靜下來。
卻不曾想,今天清晨就有人找上門了。
「風師弟,你和曉然先回房間。」
蘇奕說著,朝黃乾峻揮了揮手,示意後者開門。
他倒要看看,來者是誰。
吱呀~
房門開啟。
黃乾峻目一掃門外的三人,心中一凜,上則笑道:「敢問三位鄰居尊姓大名?」
「能否進去說話?」
衡真人微微拱手,笑容和煦。
黃乾峻笑容爽朗道:「是我失禮了,快快請進。」
說著,將衡真人他們迎了進去。
「這位是?」
衡真人一眼就看到了涼亭中躺在藤椅中的蘇奕。
「這是我家公子。」
黃乾峻輕聲道。
衡真人哦了一聲,大步上前,在涼亭外佇足,笑著見禮道:「老朽見過公子。」
蘇奕坐在那紋不,神平淡道:「說說吧,你們究竟是為何而來。」
衡真人瞳孔一。
一側的柳湘藍笑道:「瞧瞧,這位小哥也是個眼裡不得沙子的主,咱們若再遮遮掩掩,可就丟人現眼了。」
說著,目則落在蘇奕腰畔的養魂葫上,一對眸深泛起一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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