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的話,讓蘇奕眉頭微皺,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知離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笑道:「蘇公子,你這是打算帶茶錦姑娘一起離開?」
「不錯。」
蘇奕點頭。
周知離本來是隨口一問,卻沒曾想,卻竟得到了蘇奕肯定的答案,不也怔住。
這是食髓知味,打算把茶錦收了?
「不捨得?」
蘇奕饒有興趣道。
周知離臉微僵,勉強笑道:「蘇公子喜歡就好,茶錦姑娘能跟在公子邊服侍,也是莫大的福分。」
他目看向茶錦,似想從神間看到些許抗拒和猶豫,誰曾想,茶錦眉目間卻儘是恭順……
青衿冷哼,「一個藝修罷了,終究擺不了被男人玩弄的命運。」
茶錦黛眉微蹙,旋即抿輕笑道:「青衿姑娘,我怎麼聽你的話有點酸的味道,莫不是妒忌?」
青衿有些不悅,冷然道:「誰妒忌?我會妒忌你一個命運不由己的藝修?」
「可不是藝修,論出並不比你差。」
蘇奕淡然道。
青衿一怔,明顯不相信,道:「你拿和我比?這未免也太可笑。」
蘇奕對茶錦道:「你來告訴他們。」
茶錦略一遲疑,旋即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傲然道:「我真實的份是大魏『八大郡王』之一沈長空嫡,大魏第一聖地月宗門弟子,青衿姑娘覺得,我夠不夠資格和你比一比?」
此話一出,全場一寂。
「你是大魏的人?」
周知離吃驚,難以置信。
大魏和大周常年征戰,互為仇敵,關係及差。
誰能想到,茶錦竟來自大魏,並且份還極為特殊?
「月宗門弟子……」
青衿玉容變幻,也都有些錯愕,一個月宗門弟子,怎會偽裝藝伎,出現在這裡?
「你以前接近我,竟然是別有企圖!」
周知離臉難看,以前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憑風採獲得了茶錦青睞。
誰曾想,事實竟如此殘酷。
「六殿下,這件事你該怪你那位二哥,若不是他下令,真以為我願意跟你接?」
茶錦眼神冷淡,眉目間竟帶著一不屑。
周知離備打擊,臉都沉下來。
「你堂堂月宗門傳人,卻效命於二皇子,怕也是別有用心吧?」
青衿冷冷道。
茶錦坦然道:「不錯。」
這一刻,不再偽裝和掩飾,也不必再辛苦扮演一個藝伎,一切言辭發乎於心,竟覺無比的痛快和輕鬆。
張舵他們都警惕起來,神不善。
對他們而言,來自大魏的茶錦,此刻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敵人!
「蘇公子,能否將此由我來置?」
青衿如刀鋒般的眸泛起冷冽澤。
蘇奕不笑起來,道:「你不覺得你這請求很過分?」
青衿睜大眼睛,不解道:「過分?可是大魏的細,且潛藏於二皇子邊,還試圖接近六皇子,明顯是包藏禍心啊。」
蘇奕笑容變得冷淡,眉頭微皺,道:「你不是自詡修行之輩,不理世俗之事,卻為何現在變了態度?」
青衿神一滯,一時語塞。
茶錦輕聲道:「公子,原因很簡單,大周潛龍劍宗一直視我月宗為仇敵,青衿作為其門下傳人,自然也就看我不順眼。」
青衿惱道:「這裡哪有你一個細說話的份,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氣勢凌厲,渾殺機涌。
「夠了。」
蘇奕眼神變得冷冽下來。
青衿怒道:「蘇奕,你這是要包庇?亦或者是令智昏,被這賤人蒙蔽了心神?」
啪!
一記耳在那驚艷絕俗的臉龐上,留下一個殷紅的五指痕跡。
全場一寂。
連青衿都愣住,難以置信地看向蘇奕,完全沒想到,蘇奕竟會自己!
「記清楚了,現在是我邊的一名侍,我才懶得管是什麼份。」
蘇奕眼神淡漠,「念在我們還算有點的份上,這次我不與你計較那麼多,可若再得寸進尺,別怪我蘇某人翻臉不認人。」
青衿軀抖,俏臉青白加,心有憤,有憋悶,有不解,也有說不出的失落。
完全沒想到,為了茶錦,蘇奕竟會打耳!
這滋味,是從前本不曾會過的,一時間腦袋都有些空白。
周知離和張舵等人早已被這一幕驚到,面面相覷。
就是茶錦自己,都很意外。
這……算不算蘇奕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他就不怕因此徹底得罪潛龍劍宗,得罪六皇子?
茶錦心也是起落,難以平靜,忽地發現,自己竟有些竊喜和開心……
這覺讓自己都有些怔然。
怎麼會這樣?
蘇奕可沒想那麼多,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茶錦如今對他還有用,豈可能拱手相讓?
當然,真正讓他不爽的是青衿的態度,剛才見面時就冷不丁嘲諷自己一句,現在竟還敢得寸進尺,真當自己脾氣很好?
他目看向周知離:「你呢,是否要因為茶錦,視我為敵?」
周知離嚇了一跳,斟酌道:「蘇公子將茶錦留在邊,必然是大有深意,對我而言,也等於邊了一個患,說起來,我還要謝公子才對。」
面對蘇奕那淡漠的目,也讓這位六殿下到了極大力。
「回答的還算不錯。」
蘇奕點了點頭,懶得再待下去,徑直朝遠行去。
茶錦連忙隨其後。
「也對,他連我月宗都不放眼裡,又哪會在乎潛龍劍宗和這位六皇子了……」
看著前那一道頎長峻拔的影,茶錦一時也慨萬千。
被那般屈辱地鎮和懾服,本該無比痛恨蘇奕的。
可不知怎地,經歷了剛才那一場風波,卻竟讓心的怨恨消散了許,甚至還產生了一竊喜。
這讓陷無比的苦惱和掙扎中。
而目送蘇奕和茶錦離去,周知離長鬆一口氣,渾都一陣輕鬆。
不過,當看到一語不發的青衿時,他心中一揪,連忙道:「師叔,您沒事吧?」
青衿眼神冰冷,木然道:「他打了我一掌,你說我有事沒事?」
周知離苦道:「師叔,我也沒想到,蘇奕他會這般無,為了一個茶錦,都不惜和你撕破臉。」
旋即,他深呼吸一口氣,道:「不過你放心,等以後我登臨皇位,定會給師叔討一個公道!」
青衿冷笑道:「他今年才十七歲,才僅僅聚氣境修為,卻殺宗師如殺取卵,當你真有機會登臨皇位時,他怕是早已在修行路上冠絕天下,你還如何討要公道?」
「這……」
周知離語塞。
看著他那侷促的模樣,青衿一陣搖頭,意興闌珊道:「走吧,我不想再留在這雲河郡城了,以後更不想再見到他蘇奕一面!」
說到最後,不免帶上一抹抑制不住的憤恨。
「行,我們明日就啟程前往袞州城!」
周知離連忙拍脯答應。
……
走出浪淘沙大門,蘇奕才忽地想起,黃乾峻還沒有出來。
「罷了,不等他了,或許他正在興頭上,現在他走,未免敗興。」
蘇奕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清楚,在這種時候,不宜去大煞風景。
「你會駕馭馬車嗎?」
蘇奕問。
「呃……」茶錦一呆,連忙道,「會。」
蘇奕徑直走上馬車,懶洋洋依靠在那,吩咐道:「回葫蘆巷子。」
茶錦:「……」
下一刻,就輕咬櫻,充當起馬夫的角,素手牽著韁繩,駕馭馬車而去。
一路上,不知引起多錯愕驚艷的目,更不知有多男人心碎的聲音響起。
大概是想不明白,哪個混帳東西竟讓如此的絕代佳人干起馬夫的事,簡直就該千刀萬剮!
對茶錦而言,這也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驗。
畢竟,作為月宗門弟子,且還是大魏一位郡王的嫡,也是金枝玉葉,錦玉食,自接的事,哪可能會和駕馭馬車扯上關係?
可偏偏地,在蘇奕眼中,讓駕馭馬車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看來,他是真把我當侍使喚了……」
茶錦心幽幽一嘆,莫名地複雜,若讓自己父親、師尊、親友、同門們看到,他們該作何想?
蘇奕卻渾然沒有什麼反應,直至抵達拙安小居,他又懶散地躺在了涼亭的藤椅中。
沒辦法,不修煉的時候,他一向很懶。
「你會端茶倒水,洗做飯嗎?」蘇奕問。
茶錦心苦笑,果然,自己在他眼中,已淪落到丫鬟小廝的地步了。
想了想,茶錦低聲道:「我以前雖沒做過,但可以學。」
蘇奕不暗暗點頭,這態度倒也值得稱許。
他吩咐道:「明天開始,你負責為我洗疊被、端茶倒水,閒暇時候,就清掃庭院、修剪花草,至於其他時間,你可以自己支配。」
茶錦頭皮都一陣發麻,這是打算讓自己一個人負責全部的瑣屑雜事?
小心翼翼問道:「公子,為何不請一些婢小廝呢?」
蘇奕抬頭看了一眼,道:「覺得委屈?」
茶錦連忙搖頭,就是委屈,又哪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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