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足足三個時辰後,一縷劍響起,似空谷天籟,幽冷清冽。
蘇奕手握靈劍,橫陳眼前。
此劍三尺二寸,寬三指,劍泛著如墨般剔乾淨的黑,劍鋒薄如蟬翼,鋒芒暗啞。
隨著蘇奕催修為,如夜空般神的黑劍湧現出一幅玄妙繁的敕令圖案,形如星漣漪所化的漩渦黑,層層疊疊,幽邃深沉。
吞靈敕令!
這是一道傳承自魔道的敕令,記載於大荒九州三大魔宗之一「極樂魔土」的『斷吾臺』上。
斷吾臺是極樂魔土的鎮派之寶,其上共有九道敕令,由其宗門開派祖師「天夭魔皇」所留。
前世時,蘇奕曾仗劍踏極樂魔土,在一眾魔道巨頭敢怒不敢言的目注視下,靜靜觀過斷吾臺上的九道敕令。
只不過,如今被他煉製在劍胎中的吞靈敕令,經過了多次的刪減和簡化,只保留了一點核心妙用。
其妙用,不足完整的吞靈敕令的萬分之一。
沒辦法,制於自那宗師一重的修為,讓蘇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煉製這樣一個陋的吞靈敕令。
若換做是煉製完整的吞靈敕令,最也要靈道以上的修為。
「此劍威能已和真正的靈也沒有區別,足可讓我宗師一重的修為得到極盡施展。」
仔細端詳許久,蘇奕暗暗點頭,「其質地為玄吾神木,姑且便玄吾劍吧。」
收起此劍,蘇奕折離開造坊。
……
蘇奕剛返回自己的住,就見寧姒嫿、申九嵩、陳征皆早已等候在那。
「蘇公子,大事不妙。」
陳征上前,匆匆把火穹王夏侯凜的來信一一說了。
聽完,蘇奕眉微微一挑,目看向寧姒嫿,道:「以玉京城蘇家的力量,能否威脅到天元學宮?」
寧姒嫿知道蘇奕擔心的什麼,道:「或許會造一些混,但道友可以放心,有大長老尚真在,靈雪姑娘和茶錦姑娘皆不會有事。」
蘇奕皺起的眉頭頓時舒展開,道:「那就沒問題了。」
早在袞州西山茶話會落幕後,他就猜到,隨著玉京城蘇家執事岳長源的死,蘇家定不會善罷甘休。
後來,玉山侯裴文山前往漱石居的舉,無疑印證了這一點。
蘇弘禮撂下狠話,給他蘇奕一個低頭認錯的機會,以五月初五為限。
而蘇奕的回應是,他會前往玉京城蘇家那一些祭品,在五月初五當天,為其母親葉雨妃掃墓。
無疑,這樣的回應,刺激到了玉京城蘇家,讓得蘇家展開了行。
火穹王夏侯凜這封信,無疑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道友,這件事可不容輕慢,我懷疑玉京城蘇家的力量已開始對和你有關係的人手。」
寧姒嫿娥眉輕蹙,提醒道,「若是這樣,可就棘手了。」
蘇奕眼神淡然,道:「不敢找我來手,卻向其他無辜之輩手,玉京城蘇家若真有如此下作,丟的只會是蘇弘禮的臉面。」
頓了頓,他繼續道:「當然,他們若真敢這麼做,那就要承這麼做的代價。」
話語隨意平淡。
可寧姒嫿、申九嵩、陳征他們卻聽出了一凜冽淡漠的殺意。
沒有再耽擱,就在當天,蘇奕一行人乘坐青鱗鷹啟程,離開了青甲軍營地。
值得一提的是,武靈侯陳征也跟著一起同行。
蘇奕曾答應,傳授他一門神魂法,指點他煉化識海中那一靈魂力量,自然不能食言了。
……
袞州城。
鱗次櫛比的稠建築,沐浴在夕餘暉中,街巷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鼎盛繁華。
漱石居。
當蘇奕一行人乘坐青鱗鷹從天而降,就看到湖畔一側,一個青年正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懶洋洋坐在那釣魚。
這青年一襲綴滿雲紋的華袍,頭戴長冠,面容俊朗,一對眸子顧盼時,帶著恣肆張揚的野氣息。
當看到蘇奕等人,他笑呵呵起,長長了個懶腰,嬉皮笑臉道:「三爺,總算等到你了。」
申九嵩瞳孔微凝,道:「天勇侯,你怎地在此?」
天勇侯,樂青!
玉京城蘇家走出的五位外姓侯之一,大周十八路外姓侯中的一個異端。
他乖張,跋扈驕橫,活一個刺頭人,憑生誰都不服,唯獨只聽蘇弘禮的調遣和使喚。
不過,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他那驚艷絕倫的天資,年紀輕輕,就已是宗師四重巔峰人,被譽為十八路外姓侯中的「後起之秀」,一手『剔骨刀』名揚四海。
樂青斜睨了申九嵩一眼,笑嘻嘻提醒道:「別打岔,我在和我家三爺說話呢。」
申九嵩眉頭一皺。
蘇奕淡然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樂青從袖袍中出一份房契,唰地在虛空中展開,指著上邊的印章和名字,笑呵呵道:
「三爺,在前天傍晚時候,這漱石居就賣給我了,這是房契,你要不要拿過去看看?」
他的姿態很張揚,一副早有蓄謀,運籌帷幄的樣子。
寧姒嫿、申九嵩、陳征他們對視一眼,皆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
蘇奕神平淡如舊,道:「我曾付一年的租金給漱石居的主人……」
不等說完,樂青就笑著打斷,道:「三爺說的是說陳金龍嗎?」
說著,他拍了拍手,「來人,把陳金龍帶上來。」
遠一座樓閣,兩個氣息悍的男子架著陳金龍走了出來,一路來到了這湖畔之前。
噗通!
陳金龍被扔在了地上。
就見他披頭散髮,蜷在那,神間儘是驚恐和忐忑,聲大:
「別殺我!別殺我!你們說過的,只要把房子賣給你們,就不會傷害我的命。」
「冷靜點。」
樂青蹲下,笑瞇瞇手抬起陳金龍的下,道,「我問你,這漱石居如今的主人是誰?」
「是大人您!」陳金龍聲道。
樂青輕聲道:「那我再問你,別人以前租住的漱石居,我是否有權現在就收回來?」
「當然!」
陳金龍惶恐大。
樂青笑著站起來,目看向蘇奕,「三爺,你也聽到了,即便您早已租賃了這座宅邸,可現在我還是可以收回來的。」
「這樣吧,我補償你這一年的租金好了。」
想了想,他從袖袍中抓住一把黃金,嘩啦啦灑落地上。
他臉上則笑容燦爛道,「三爺,這些金子當補償的租金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這一番作和言辭,簡直跋扈乖張之極。
而此時,陳金龍也看到了蘇奕,先是一呆,而後崩潰似的哀嚎道:
「蘇兄,我是被的,我若不答應,他們就要殺了我。」
「強人所難就不好了。」
蘇奕目看向樂青,語氣平淡道,「我實在無法想像,你也算一方諸侯了,怎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有意思?」
樂青了鼻子,無奈道:「沒辦法,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三爺,我就只能在這漱石居中等待,我若不把這宅邸買下來,豈不是就了室盜竊之輩?」
申九嵩都不被氣笑了,道:「天勇侯,你還認為自己有理了?」
樂青也笑了,理直氣壯道:「雲侯,現在這宅邸可是我的,你們擅自闖進來,我何曾怪責過?」
說著,他目重新看向蘇奕,笑道:「三爺,想來你已猜到我的來意,這麼說吧,族長認為你還年輕,不知道什麼天高地厚,所以需要有人來敲打一番,清醒清醒。」
「就憑你?」
蘇奕問。
樂青笑著搖頭,「當然不僅僅只我一人,三爺大概還不知道,如今的你,已是眾叛親離,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頓了頓,他眼神帶著戲謔之,道:「不過沒關係,明天清晨時,三爺只要前往總督府走一遭,自然就會明白,你如今的境是如何不堪。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三爺真正的清醒意識到,什麼天高地厚。」
他抬手將手中房契撕掉,笑道,「這宅邸於我而言,已沒有任何價值,就贈給三爺了。當然,三爺若喜歡,也可以把地上的金子撿起來用。」
說著,他笑呵呵邁步,帶著那兩名悍男子就要離開。
「站住!」
陳征冷然大喝,「話沒說完就想走?」
樂青喲地一聲出來,故作驚詫道:「怎地,你武靈侯莫非要和我手?」
他目一掃蘇奕、寧姒嫿、申九嵩三人,一副害怕的樣子,道:
「你們可別來,我只是一個傳話的小角而已,我若出什麼事,一些和三爺有關的人,可都會遭殃的。」
說罷,他自己忍不住噗嗤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
那怪氣、乖張放肆的模樣,簡直欠揍到了極致,讓寧姒嫿看得都忍不住生出一殺人的衝。
還從沒見過如此招人嫌棄的角,實在是太欠了。
唯獨蘇奕神淡然如舊,隨口道:「讓他走,等明天清晨去總督府,我保證讓他乖乖地把剛才的舉,重新表演一次。」
「哈哈,是嗎,那我可真的很期待,明天三爺該如何讓我變得乖起來。」
樂青仰天大笑,揮了揮手,「走了,不必相送。」
說著,已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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