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懂比重要

    薑喜晨麵無表的偏頭看著窗外，行將就木的樣子看得人心底發酸。

    俞厭舟苦笑了一下：“在遊上，你說你已經不恨我了，我真的以為你不恨我了，晨晨，我真的以為我們以後能好好的……”

    薑喜晨實在不了他沒完沒了喋喋不休的說，終於把目往他上偏了一個邊角。

    “如果換你是我，遇見你這樣的人，你會不恨嗎？”

    俞厭舟道：“那是因為我你！薑喜晨，你本不懂……”

    “你才是不懂！”薑喜晨厲聲打斷他：

    “什麽是？憑什麽你眼裏的就是對的，我想要的就是錯的。”

    “如果真的我，在你對我爸報完仇以後，就不會再用我的家人迫我。”

    “如果真的我，就不會對我毫無信任，稍有疑心就肆意淩辱我。”

    “如果真的我，也不會那麽多權衡利弊，明知道我不好，寧肯維護你的員工也不維護我。”

    “如果真的我，那就應該為我考慮，我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就應該明白什麽放手！”

    “如果真的我，你就不會一次次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俞厭舟，你確定你的真的是薑喜晨嗎？你知道是什麽樣的人嗎？你的到底是我的容貌、、給你暖床的樂趣，還是真的我這個人啊？你真的有考慮過這些嗎？就算我現在還睜著眼睛著氣，難道我就沒有活生生的被你殺死嗎？”

    薑喜晨一開始還是小聲的反駁，後來越講緒越激，到最後淚水大顆大顆順著眼睛往下落。

    被殺死了，隻有自己知道，已經被殺死了。

    現在的，隻有兩條路，要麽，徹底離開俞厭舟，讓時間去治愈傷口，療養著等待死而複生。

    要麽，就更徹底一點，讓現在這副不由己的軀殼幹脆也隨著靈魂一起死掉算了。

    俞厭舟在的質問中同樣紅了眼睛：

    “那是因為你是錯的！薑喜晨，你的想法本就是大錯特錯！”

    “你父親害了我們家那麽多次，難道你要我為了一己私，有仇不報？”

    “你與別人曖昧不清，蹤跡可疑，難道你讓我視而不見，無於衷？”

    “你當麵傷人，打傷我的員工，難道你讓我裝聾作啞，坐視不理？”

    “你痛苦，難道我就不痛苦嗎？薑喜晨，你本什麽都不知道，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到底有多你！”

    痛苦，又痛又苦，兩人同樣把這個詞往自己上放。

    對薑喜晨來說，痛比苦多。

    可對俞厭舟而言，他是苦比痛多。

    聲聲泣，質問他不理解的痛。

    可他卻甚至不能講清楚一切真相，讓意識到他到底有多苦。

    “我？憑什麽你的想法就是對的，我想要的就隻能是錯？”薑喜晨失魂落魄的重複了一遍，淚水一連串的自臉上落：“我和你講話，基本上是同鴨講，話不投機了，如果這就是你的，我寧可殺掉現在這副靈魂已死的軀殼，也不願意再被你所謂的淩遲折磨。”

    薑喜晨閉了閉眼，手背用力的掉臉上的淚，蒼白憔悴的麵容，眉心浮現出堅毅狠絕。

    這樣的神，俞厭舟在臉上見到過很多次，每一次下定決心，得罪的人都必然不會好過。

    而這次，薑喜晨終究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一旦決定的事，沒有人阻止得了。

    俞厭舟也同樣用力閉了閉眼，眼眶發紅，有淺淺的在眼中閃爍，又被他生生退回去。

    “你讓我想一想，薑喜晨，我們雖然認識了這麽多年，但是好像從你十三歲起，就再沒有好好的說過話。我總是拿你當小孩子，你讓我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吧。”

    俞厭舟起出了房門，剛到門外就覺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下去，保鏢趕上前把他扶住：

    “俞總。”

    俞厭舟揮手推開他，再睜眼時，雙目竟然也是潤的，殷紅著眼睛看他一陣兒：“我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

    保鏢不懂中文，疑地看著他。

    俞厭舟與他注視片刻，苦笑了一聲。

    “算了，跟你說什麽，你不會懂，連我自己都不懂了。”

    保鏢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俞厭舟為了盡快理好事，趕回薑喜晨邊，最近一直在加班加點的忙碌，連著幾天沒睡過一個整覺。

    就算是好人，再這樣下去也會廢的，他勸著俞厭舟，想讓他先找個地方休息，俞厭舟卻不肯離開醫院，保鏢沒辦法，便隻能給他開了個病房，起碼有張床，能讓他休息。

    顧辭是在俞厭舟離開的四十多分鍾後出現的，他幾乎是跑著進的病房，薑喜晨仍舊在背對著門的方向抹淚，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的意思。

    顧辭穩了穩心神，緩了口氣，走到麵前看了眼，除了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並沒有太大問題。

    他試圖幫薑喜晨淚：“別哭了，為了那樣的壞人不值當，再這樣下去，眼睛傷到就不好辦了。”

    薑喜晨聽聲看了他一眼，而後用眼刀子刮他。

    “你以為你就是好東西？你的人竟然要殺我，還說是你的意思！都想殺我了，還惺惺作態管我做什麽？你趕滾！”

    顧辭立刻解釋道：

    “那不是殺你，是為了救你！”

    薑喜晨冷嗤了聲：“害我的命竟然還說是為了救我，真把別人都當傻子！”

    顧辭道：“我賭他不會舍得你死。”

    薑喜晨怒目而視：“那你要是賭輸了呢？”

    顧辭目坦然：“假如他真的寧肯你死也要對你迫，那我也同樣寧肯你死，他為他的私，我全你的尊嚴。”

    兩人定定對視片刻，薑喜晨忽然縱撲進他懷中，顧辭下意識手把人抱住，悉的溫甜香撲了滿懷，他心中長歎了一聲。

    薑喜晨埋頭在他肩膀，嚎啕大哭。

    跟顧辭，相不過短短時日，沒想過，世界上最懂的人竟然會是他。

    沒錯，薑喜晨就是那樣一個人。

    三番五次的尋死，不是因為作，也不是因為想讓俞厭舟做出什麽妥協。

    想要的，自然會自己想辦法去爭、去搶。

    一次又一次割腕，無非是真的不想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