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天縱奇才，如今距離仙更近一步。雖然還未步九重道基，但我在想要不要提升一下天榜。”

無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筆墨，白金綢緞的卷軸展開，其中一個個名字顯。

【天榜第七，星宿】

【天榜第八，化】

【天榜第九，紅塵】

“第八的老烏好多年沒出現了，它為建木天主，妖族不容，人族也不容。第七的星宿乃是先天生靈，如你懷里玉佩的神一般。”

這排名都是他排的，為仙人排列半仙確實夠資格，可凡事必有因，他又是為什麼要弄這些榜單呢？

顧溫心中思緒彌散，隨后又被他強行收束。

“你想不想提升一下排名，以區區七七道基之，再次史無前例的登上天榜。”

無空城主似一般詢問，如此名利常人難忍。

顧溫搖頭道：“榜單由前輩所立，自然由前輩決定。”

“這可不是我決定的，名利天，乃眾生口，天下第一是吹不出來的。”

無空城主筆尖向上，似意有所指，眉語目笑道：“我所立榜皆為天意，我所書文皆為天許。”

顧溫細品這句話，表面不聲問道：“晚輩愚笨。”

“你這頭.呵呵算了，天縱奇才總要有其優待。”

無空城主付之一笑，他能看出顧溫的小聰明，按理來說前輩所言后生所悟，悟不出來就是緣法不夠。

顧溫此舉不亞于在說‘我笨學不會’，這種一般都是會被訓斥的。

他極其直白的說道：“世人皆知兩界城所立榜有獎賞，也都追求獎賞。但這只是我一些閑來之舉，真正的好在于榜單名次。”

“人榜心氣，地榜威勢，天榜氣運，一名一臺階。昔日劍尊居天榜第二，金丹至圣其三，隨后是祖樹靈，現在它是第二名。”

榜單涉及仙，可心氣與威勢又從何來，難不還對實力有實質加持？

顧溫問道：“心氣與威勢又有何不同？”

無空城主回答：“心者，可增悟。勢者，可裹挾更多天地之力，這些都是天地授予。”

嘶.顧溫不由得深思。

無空城主應該不至于來騙他，那麼這個榜單就有些過于厲害了。悟，天地之力，以及氣運，這些東西都是尋常手段所無法增加的。

“如何，你想要登上去嗎？”無空城主笑意盈盈說道：“我雖然無法左右榜單，但我可以讓天地著重評判天賦，不過如此可就費老大力氣了。”

“多謝前輩好意。”

顧溫微微搖頭，如此有些出乎無空預料，他沒想到顧溫竟然會拒絕。

“為什麼？”

“晚輩如何能登上，那麼無需旁人，若不行便使出渾解數也是虛妄。”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幫忙，也能再攀升名次？”

顧溫看似謙虛婉拒之言，落無空城主耳中，再轉達出來好似挑釁一般。后者并沒有會錯意，他看著平平無奇的男子角緩緩上翹，不可置否的點頭。

嗓音平靜道：“天意，可否讓我登上天榜第八？”

音落，顧溫不再掩飾上玉清道基，吉片羽的月華灑落。

冥冥之中，一縷縷氣機被牽，天外石碑與白金書卷字晃，接著顧溫名次開始上升。

無空看著手里書卷，饒是他也有些愣然。

【天榜第七，紅塵】

愣神數息，無空回過神來，笑容漸濃，道：“看來是我有些小看你了，你確實不需要我幫忙。”

顧溫悟天地，嘗試去捕捉那玄之又玄的氣運一說，他只覺到心暢快了一些。但這顯然不是氣運所帶來的好，只是方才解放了力。

他問道：“前輩，天榜第七可有獎勵？”

“你還需要我來獎勵？”

無空到有些好笑，隨即又甩出五株靈藥，道：“不過既然你向我要了，我也不能不給，畢竟往后可能想給也給不了了。”

顧溫仙板上釘釘，只是能走到何種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仙人之中并無境界劃分，但強弱卻比凡人與修士對比還要巨大。至雙方都會死，而在仙人不死的基礎上，卻有極數人能夠強行人不死化為無效。

或許真是第二個擎蒼。

“此行，我還有另外一件事，可否帶我去見一下天？”

——

客棧房間。

不足十平的房間里，大門敞開，君衍等人探頭好奇觀察顯真的無空。

郁華與顧溫坐在無空對面，三者平起平坐，約間的平等讓外人驚奇。

無空城主開門見山說道：“此行我帶來了不死藥的消息，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前半句讓顧溫郁華二人神一震，他們對于不死藥的位置只是猜測，最怕就是猜錯了。

“天你如今沒有直接去殺道君皇帝，是否是你的力量無法殺死對方，還是說你怕殺死了他沒辦法兼顧其他事。”

郁華思慮半響，道：“我需要先知道不死藥確切位置。”

“就在道君皇帝的丹爐里。”無空回答直截了當，“那小子估計還沒反應過來，又或者被不死藥影響，現在到你回答了。”

郁華回答道：“我能殺死道君皇帝，但他的龍脈法相很棘手，我無法保證再接連應對妖族安然無恙。”

“如此嗎？”

無空著下，時而皺眉，時而舒緩。

因為郁華的狀態比自己想象中要糟糕，但又不是那麼糟糕。再加上顧溫所展現不可估量的未來，讓無空在考慮要不要下場。

贏了他好不一定有，輸了被建木盯上壞無窮。

最終他按下念頭，決定保持原有方案。

“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不死藥準備仙，并前往妖族地界。還有就是十二妖祖不會真進仙地，擎蒼道友可還是打消同歸于盡的想法。”

不死藥仙，道君皇帝投喂如此多靈，最后為他人做嫁。強如道君皇帝，最終也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嗎？

顧溫心中并無太多喜悅，只覺到了仙人之下皆為螻蟻的迫。

他此刻天賦再高又如何？最終還是得看現有的力量。

無空城主目放到郁華舉頭三尺，似在與擎蒼流，道：“你們現在需要做的不是一步步走到汴京，誠然以王朝更迭之大勢，道君皇帝之龍脈，可以毫不費力的直擊命門。但你們有一個更快的辦法，只需要一天就能夠讓道君皇帝崩塌。”

顧溫間意識到什麼，沉默不言，他很早之前就有過一個想法。

如果道君皇帝大乾建立龍脈，以人心凝聚大勢，那麼百姓消失不就行了？

人越是近絕境，越是容易惡從膽邊生。

偉力歸于一的世界，屠殺是非常輕松的，他們殺死一城百姓可能就跟踩死一窩螞蟻一樣簡單。例如以法封閉城門，再點燃滿城房屋。

再惡毒一些，在七八九月等收時節，焚燒田地，斷絕民糧。

如今仙地除了仙人以外，還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們？且那些人族仙人可從不把百姓當同胞，唯一能讓他們低頭看一眼的恐怕就自己的道統。

如此還不會焦距在人上，他們只會在道統隕滅之后，再度傳下道統。

只要仙人存在，那麼道統便是永存的。

“屠戮天下，你們還有一線生機，而我這里有一樣東西你們可以使用。”

無空城主取出一顆拇指大的黑丸，其中氣滾滾，神念之即毀，顧溫只是看著太就作痛。

“此用之，可使仙地千里之地落下酸雨，腐蝕大地生機。我知道你們三清道宗的氣，可如今你們需要先保全自己。若你們失敗了那麼會死更多人族，這是為了救更多人。”

“謝前輩的好意，但請容許我拒絕你的建議。”

郁華緩緩搖頭，嗓音輕又帶著毋容置疑的堅決。

“所以當年我從未想過幫你。”

無空城主并不意外，相反如果擎蒼答應了，那麼就不是擎蒼了。

他轉頭看向顧溫，道：“小友，你是最務實的，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才對。而以對你的寵，會容許你的一切行為。”

在與擎蒼見面之后，無空城主確認了一件事。

此刻擎蒼的狀態或許僅僅是吐半個音節都是對的折磨，天承接道基都無從對話，但顧溫卻能夠隨意與對話。

并非顧溫之能，僅僅是擎蒼想與自己唯一的傳人對話。

三千年前毫無破綻的擎蒼，在此刻有了破綻，而這個破綻顯然沒有那麼圣潔無暇。

顧溫是一個俗人。

他嗓音平緩道：

“我們拒絕你們的弱強食，三萬年前如此，三千年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誠然凡人也有三六九等，社會大多污穢，他也忍不住冒出惡念。但在惡的另一面，人類存在善的一面，往往總有人選擇善。

而妖族顯然沒有，它們不存在善惡，善惡只屬于人類。

無空城主沉默半響，隨后收回了黑丸，

“你們真是萬族之中的異類，弱強食是天地間最大道至簡的彩，而你們卻要在上面包裹各種布料。你們在我看來就是在跳舞，而你們的敵人無不是尖牙利爪之輩。”

“若尖牙利爪有用，它們在害怕什麼？”

郁華摘下面紗，輕盈的眉抖，原本灰白的眼眸恢復正在，漆黑如夜，平靜祥和。

或者說已經不能稱之為郁華，擎蒼在不知何時活了過來。

無需不死藥，更無任何驚天地的異象，便已經從死寂中歸來。

無空城主神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得僵，變得不自然，變得不像是一位決定天地大勢的仙人。

好似它們是他，好似擎蒼在問他在害怕什麼？

“無空城主，謝你對于我族的幫助，也謝你對于顧溫的嘉獎，但我希你手里的東西永遠不要落在我族的稻田上。”

郁華嗓音比以往更加和，可此刻已無人敢有任何異聲。

無空城主也為之低下頭顱，道：

“是。”

簡短的一個是字，已經讓在場眾人察覺異常。

顧溫看著郁華，后者察覺目，轉頭微微一笑，角的弧度很淺、很、很暖。

眼中親近之意不減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往是帶著些許侵略的，此刻只能稱之為溫。

像是母親。

——

無空城主離開，氣氛依舊沉默。

郁華平時給他們的迫并不小，時常還會毒舌其他人大，但長久接下來并不難相。歸結底也是年輕人，通起來是沒有代的。

赤羽子就與郁華相很不錯，平時只找顧溫與郁華梳頭發。

如今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可一種莫名的抑涌上心頭。

“小敖湯。”

郁華招了招手，還有些懷疑的敖湯頓時瞪大雙目，接著屁顛屁顛跑來，驢尾都搖起來了。

“擎蒼，你真的活過來了？哈哈哈哈，如此我道宗就不需要砸向建木了。老夫的府可是有金山銀山般的積蓄，我都還沒來得及花。”

擎蒼無奈搖頭道：“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著調，之前被郁華打也是活該。”

周圍人由此確定擎蒼復活了！

竟然如此簡單？

眾人臉上喜形于，唯獨顧溫在經歷最初的喜悅之后，漸漸平復下來。

他是希擎蒼復活的，但目前種種已知報表明，這種復活是有代價的。若是真的有那麼簡單，就不需要前前后后經歷了那麼多事。

師祖答應過我，郁華不會死，那麼現在可能是回返照。

此時，君衍開了人群，雙膝跪地，道：“還請擎蒼仙人，幫我排斥上惡孽。”

擎蒼看了一眼他，微微抬手君衍不控制起，道：“孩子，貧道現在沒有余力幫你，天魔法以萬魔為蠱，天尸也是其一，你與他是一樣的。”

話音未落，君衍上魔氣翻滾，嗓音一變厲聲道：“擎蒼.莫要多管閑事，否則.”

“呱噪。”

擎蒼虛空一指，一微風吹拂而過，君衍上不斷冒出的黑氣熄滅。

也連帶著將他的皮吹出一道道裂痕，皮如同瓷一般布滿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