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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渭水早已冰封,便是黃河之上也是冰凌布,難以通航。
但是從向南轉通濟渠,卻是河道通暢,順風順水一路南下,經由淮水轉邗,過江都直抵杭州,不過大半月時間。房四海出行不過四十幾天,扣除路上耽擱,辦事的時間很,看起來頗為順利。
廚房裡,房四海看著房俊抓了一把自己帶回來的龍井茶葉丟進一口大鍋里,莫名其妙。
房俊權當房四海不存在,神都集中在面前的鍋里。
一溜兒三口大鍋並排,吩咐廚子起火,第一口鍋大火灼燒,溫度最高,另兩口鍋則溫度一次遞減。
房俊將院子裡的一蓬竹折斷,自製了一個炒茶帚,用之在鍋中旋轉炒拌,茶葉跟著旋轉翻,均勻熱失水,轉得快,用力勻,一邊抖散茶葉。
因是秋天的陳茶,早已完水的過程,所以第一個生鍋的程序完很快。
「當地茶農新進研製了一種飲茶之法,並不是如同往昔一般將茶葉研碎煮沸,而是將之團餅上鍋蒸,芳香四溢,其中一種名喚『龍團』,比之煮茶更能現茶葉之清香……」
房四海一邊說著在杭州的見聞,一邊奇怪的看著房俊的作,心說我這說了半天,都說了是蒸茶了,您這怎麼放進鍋里翻炒?
可是隨著房俊聚會神的作,一濃郁的清香在廚房裡瀰漫開來,鑽鼻孔,沁人心脾。
房四海咽了口唾沫,住了。
為何二郎以一種從未聽聞之法制出的茶葉,比之蒸茶芳香更甚?
此時鍋的茶葉葉質,葉暗綠,房俊便立即將其掃第二口鍋。
這口鍋主要起繼續殺青和初步條的作用,鍋溫比生鍋略低。
因茶葉與鍋壁的力比較大,用力比生鍋大,所以要「帶把勁」,使葉子隨著炒茶掃帚在鍋旋轉,開始捲條,同時要結合抖散茶團,發熱氣。
不一會兒,房俊就有些額頭見汗。
當葉片皺條,炒出的茶粘著葉面,有粘手,便掃最後一口鍋。
此時茶葉已經比較,用炒茶掃帚旋炒幾下,葉子即鑽到掃帚的竹枝,稍稍抖,葉子則又散落到鍋里。如此反覆作,使葉子吞吐於竹帚外,把殺青失水和條巧妙地結合起來。
炒至條索細,發出茶香,約三四干,立即出鍋晾曬。
房俊這才抹了把額頭的汗漬,問房四海道:「這幾個步驟,可曾看清楚了?」
房四海一臉懵圈,茫然點頭:「看清楚了……」
流程倒是看清楚了,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用水盆淨了手,房俊說道:「此乃炒茶之法,世間從未出現,稍後某會將每一個步驟的要點記錄下來,付與你。你需勤加作,務必領悟其中訣竅,從此往後,房家的茶葉製作,便託於你。」
房俊一直好茶,對各種茶葉頗有研究。
剛開始讓房四海去收購茶樹,只是懷念往昔「清茶讀書」的習慣。
現在的目的則有了變化。
記得炒茶之法應是明朝才出現,自己這時候拿出來,必是天底下獨一份兒,以之賺點外快,應是不難。
房四海聞言,頓時激不已,單膝跪地說道:「請二郎放心,某必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二郎之託!」
房四海太明白這個時候茶葉的行了,可以說,整個大唐無茶不歡!這是多大的產業?
現在房家要進軍茶業,而自己就是未來的負責人,豈不是立馬份上升,高人一等,變僕人中的上等人?
房俊失笑道:「哎呦,看不出你還念過書?連諸葛武侯的《出師表》都讀過,不簡單吶……不過鞠躬盡瘁可以,卻沒人要你死而後已,用詞不當!」
房四海尷尬不已,話說這句話可是秋天的時候聽戲聽來的,為了顯示自己的文化水平,便貿然說了出來……
「那大紅袍如何了?」
房四海這小子得了龍井茶,便迫不及待的回來獻寶,卻不知那福建大紅袍有何消息。
房四海解釋道:「福建路遠,來回至數月,小的心想不如抓時間將這龍井茶的事宜安排停當,然後再去福建尋找那大紅袍,方才穩妥。」
房俊點點頭,贊同他的話。
龍井茶雖然現在名聲沒有後世那麼響亮,但畢竟是一方名茶,有跡可循。那大紅袍此時非但未見典籍,世人也未聞其名,莽莽群山之中搜尋幾棵尚不知是否存在的茶樹,確實有些難。
反正若是茶樹已經存在,也不會長跑掉,不必急於一時。
房俊還想囑託房四海幾句,「嘭」的一聲,廚房的門被撞開,一清冷的空氣頓時衝散了廚房裡濃郁的茶香。
房俊愕然看著闖進門來的房全,看著這位一向嚴謹穩重、不茍言笑的管事。
房全一張老臉全是激,說話的時候腮幫子都在搐:「二郎……神啊,神啊!」
那神,仿佛見到了外星人降臨地球……
房俊奇道:「何等神,令老全叔如此激?」
「我……那個……哎呀!」房全越是激,越是說不明白,乾脆一把拽住房俊的袖子,拉著他邊走。
「二郎且隨某一看便知!」
房俊不得已只好被他拉著走了,房四海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愣愣的跟在後邊。
距離鐵匠鋪不遠的一地方,有房家建立的兩座瓷窯,說是瓷窯,卻是燒不出瓷,只能燒一些陶。
在這個時代,瓷是一件很高貴的玩意,製作方法也流傳不廣,最關鍵的難題便是爐溫,所以民間鮮有瓷窯。
燒紙陶瓷倒不是什麼難事,隨便弄點黏土吧吧,放到窯里燒一燒就行了。
而且關中這地方高嶺土不,單是是驪山便有好幾,後世房俊倒未聽過驪山有高嶺土,許是產量稀,都被採了的緣故。
見到房全把自己往瓷窯這邊領,房俊也有些激。
難不……玻璃燒製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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