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起了雨，雨勢不大，可毫沒有見停的趨勢。

    慕衍這幾日醒的早，他坐在椅上，上披著厚厚的毯子，坐在門外觀雨。

    昨日周璟的話，到底還是影響到他了。

    他盼著邵能找個可以托付終的人，可想到有人可以做他不能做的事，親，占有，和相伴到老，慕衍裝的再好，又哪裏真的無所謂。

    雨嘀嗒嘀嗒的下著。

    他的心格外平靜。

    平靜的似一潭死水。

    “外頭冷，風一吹，雨就往這邊來，爺，回屋吧。”

    “不妨事。”

    慕衍輕咳幾聲，說話有氣無力。

    周璟穿過小門，慢悠悠走過來。

    阿無的眉頭皺了又皺，還想說什麽話去勸慕衍，就聽有人開口。

    “也是，畢竟這樣的雨景，若不再看看隻怕沒機會了。”

    慕衍溫聲問：“殿下有什麽事？”

    “自然過來看看你。”

    周璟語氣幽幽：“看過了，沒什麽好看的。”

    慕衍抬眸，蒼白的臉沒有半點，阿無退下後，一時間，這裏隻有他們兩人：“周璟，你和我個底。”

    他問：“容安的事，可是你所為？”

    周璟角的笑沒散，一路走過來他沒撐傘，服，發有些，可他卻毫不在意。

    他沒反駁，亦未承認。

    “我沒梓寒那麽好騙，皇室中人，大多心涼薄。你若是讓人牽著鼻子走的子，這太子之位怎能坐的穩，想來和二皇子之間，並不是如表麵上那般兄友弟恭。”

    便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亦會相互殘殺，何況周璟是皇後所出，周煜的生母是熹貴妃。

    “容安是罪有應得。”

    即便周璟不手，慕衍都會想辦法收拾。

    他繼續道道：“拖累了淮南侯爵府，牽扯到了二皇子，殿下這一招，實在妙。”

    周璟麵無表的看著他。

    慕衍微笑：“死士的事至今撲朔迷離，可刑部那邊有我認識的，聽說案件已結案，可見查出了些什麽，隻是我不明白，怎麽還沒放出消息。”

    周璟剝了一塊糖，那是慕梓寒屋裏抓的，扔到自己裏。他是討厭慕衍的同時，還欣賞他的腦子。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

    周璟將糖咬的哢嘣脆，漫不經心道。

    “有父皇要保的人。”

    說到這裏，他玩味道：“不如猜猜，是誰？”

    慕衍眼裏閃過滔天駭浪，他是知道，端漠皇對周璟多疼的，可沒想到，周璟險些喪命，他會選擇不追究。

    慕衍可不願去踩這趟渾水。

    他權衡利弊：“如此也好，一再的提醒皇上，讓他對你有所虧欠，這樣殿下死後，皇上定會幫著照看梓寒。”

    周璟角一扯：“可真是孤的好哥哥。”

    慕衍被他的皮疙瘩掉一地。

    兩人就站在門外說話。

    可沒說幾句，慕衍的就不住了。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吐。吐出來的都是濃稠的黑。

    周璟很惜他這一袍子，毫沒有心理負擔的後退。

    慕衍明明疼的不行，可他麵上不呈現半分，他用帕子狼狽去。

    慕衍這種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阿無也知道大夫沒用。手忙腳的跑過來伺候，反倒是慕衍，漱了口後，又對著雨天發呆。

    周璟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慕衍。

    “宮宴那會，給他擋箭後悔了嗎？”

    裏的他，就是端漠皇。

    慕衍所為，在周璟看來就是蠢。

    別人都知道跑，就他傻的往上衝。

    一世英名有了，命也沒了。

    慕衍神微僵。

    就聽周璟嘲諷。

    “孤要是你，就該將兵符在手裏，用邊境和百姓的安危去桎梏帝王，權利大的讓他畏懼，那時，即便有妙大師留的話，父皇也不敢在你麵前提衝喜一事？”

    也不會到最後，妹妹都護不住。

    好在，沒嫁錯人。

    他這個瘋批就是比別的妻子。

    也不怪周璟冷漠，當初因為慕衍救駕有功，端漠皇的一塌糊塗，腦袋一熱，做主將邵賜給他，後來得知慕衍箭上有毒，此生廢了，太醫都束手難策，不免又後悔了，帝王心便是海底針，後悔又不說，等著慕衍自己主去請他收回命。

    果然，慕衍和端漠皇想的一樣懂事。

    他說不敢耽誤公主。

    “帝王一諾千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又怕留下詬病，開玩笑般隨口許諾孤和慕家大小姐的婚事。”

    口頭之約，隨時可廢。

    要不是後麵出事，端漠皇定然不會在提及。

    “你瞧瞧，才過去多久，宮裏那位惦記過你幾回？他覺得這天下都是他的，理所當然誰都該給他賣命。”

    “慕衍，你後悔了嗎？”

    慕衍有過片刻的抖。

    事都發生了，說這個其實並沒有意義。

    “別的不論，皇上是個好帝王。若他出事，天下怕是不能太平。在邊境呆久了，我聽的最多的就是老將軍生前所留下來忠君報國的教誨。誰都貪生怕死，可我不能。”

    慕衍垂眼，倒是說了實話：“三年前的我，沒後悔過。可若是如今讓我選，我隻怕不會出手。”

    還不算沒有救。

    周璟麵無表的往回走。

    “還有一事。”

    慕衍把他住：“當年我便發現，朝廷隻怕有人和敵國勾結，宴會行刺之人，和之前試圖混軍營的細，是同一波人。”

    他從沒跟人提起過，不過就是沒有證據。又怕惹上是非，遭來禍端。那時的他，擔心護不住慕梓寒。

    周璟一聽這話，突然又有了興趣。

    “你猜猜，和敵國勾結的是誰？”

    慕衍抬眸：“誰都有可能，但絕不是榮德侯府。”

    周璟倏然看向他，角玩味的笑意散去。

    “爺，藥煎好了。”

    阿無這時端著藥過來。

    慕衍沒去看周璟的神，將藥一飲而盡。

    外麵的確冷，他有點熬不住了，正要讓阿無把他退回去。

    周璟從袖子裏取出藥瓶，扔到他懷裏。

    “這是？”

    慕衍打開瓶塞，從裏麵倒出一顆紅的藥丸，他聞了聞，有鮮的味道。他猛的攥瓶蓋：“藥王穀竟還有幸存的藥人？”

    “想要活命，就吃下去。問太多，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