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四奢華輝煌,可於白鳶而言,就是不過氣的一座牢籠。
親眼目睹妹妹死後,悲痛絕,萬念俱灰。
可不能倒下。
白家人除了都死了。
是白家長,便是逆境,脊梁骨也不能倒下。
懷裏的兒哭聲不絕,可白鳶卻不曾哽咽半聲。
麻木地拍著孩子哄,喃喃:“姨母這一生有太多的不由己,你阿娘也是,可姨母是姐姐啊。”
白鳶多求,向來都是應的。
如果地獄是天堂,人間是煉獄,那願意送妹妹重生。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烏雲布。
白家通敵叛國。
榮德侯有不軌之心。
白家不忠該死!
自焚實在便宜他們了!他們就該萬箭穿心之刑
好像走到哪裏,都能聽到這四句話。
白家忠心耿耿換來的是這一天,若是白家先祖知曉,隻怕不會舍命幫著皇室打江山。
看啊,全天下都在咒罵我們白家。
那是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咱們白家隻有認命製於人的份。
冤,隻怕永遠都洗刷不幹淨了。
白鳶如今就盼著,這兩個孩子能平安長大人。
便是咬著牙也得過去,不然,誰照顧他們呢。
溫道:“小璟不哭,還有姨母呢,姨母會守你長大人。”
“我們小璟有人疼,白家的長輩在天上都會庇佑你的。”
可白鳶從沒想到,端漠皇得知白嫣的死訊後陷癲狂。
他匆匆趕來,像是要吃人般,死死掐著白鳶的脖頸。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眼睜睜看死!”
“朕準了嗎?”
“你們白家好得很啊!你父親冥頑不靈,非要和朕做對。你們白家可真有骨氣,朕看上的人,竟上下串通不讓進宮。朕原以為讓他們死了,也算給你們姐妹小懲大誡,你們就能老實了,能安安分分待在朕邊。”
他麵目猙獰,白鳶卻毫不懼。
麵漲紅,不過氣來。卻在這個時候低低笑出了聲。
對著端漠皇的臉惡狠狠地:“呸!”
皇後本以為,印太後拿走了,誰也不敢和們白家有牽扯,椒房殿就了名副其實的冷宮。
從沒想過,小璟會這麽爭氣。
也沒想過,這個孩子會中毒。
終究是命嗎?
皇後沉沉閉眼,不願去想。
“娘娘!
見皇後久久未言,老嬤嬤氣不打一來。
窩火壞了!
皇後這哪裏是不把放眼裏啊,這本沒把太後當回事!
老嬤嬤:“您……”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皇後打斷。
“本宮料理後宮,事務繁多,皇上那邊顧及不上,熹妹妹會照顧人,有在,本宮是放心的。”
老嬤嬤斜著眼不悅:“熹娘娘力有限。”
皇後:“養心殿的奴才都是死的嗎?”
“熹貴妃照顧的是皇上,再苦再累也是該做的,怎麽,難不妹妹有怨言了?”
這兩句話將老嬤嬤的話給堵死了。
慕梓寒驚訝。
沒想到溫溫,從不同人惡的皇後也有這一麵。
哪裏知道,當初皇後未出嫁時,就是出了名的溫婉,那白二小姐鬧騰的像個猴兒,卻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安分得不像話。
到底是白家,是有傲氣在的。
老嬤嬤:“娘娘您何必顧左右而言他,熹貴妃照顧皇上是熹貴妃的事,您……”
這邊,周璟接過慕梓寒送過來幹淨的筷子,他手一鬆,再度落地。
“哎呀,又掉了。”
都不用周璟看過來,慕梓寒就接上去了。
“掉了就掉了,不過雙筷子。”
慕梓寒撿起來,準備讓人拿下去。
周家麵憂愁,聖母的小白蓮在開放,吐出馥鬱芬芳,他將筷子拿到手裏。
“這可是白玉做的筷子,摔出了裂。”
慕梓寒:……
裂在哪兒?
小姑娘沉默一秒,兩秒……
然後看見周璟小拇指一勾,筷子就斷了。
慕梓寒:……
周璟痛心疾首:“你瞧瞧,這得多疼。都是孤不好!”
慕梓寒竟然服氣自己聽懂了他的意思。
戲臺搭建好了,既然要繼續唱下去。
“這有什麽,不過是殿下良善。”
“我可是聽說朝堂裏湖大人府上的千金,是個說一不二的角,不久前,將屋伺候的婢打死,眼兒都不見眨。”
“我一番打聽才知,那婢雖說在邊服侍了十年之久,可竟然背著投靠了湖大人剛娶進門的妻子。”
“湖小姐哪裏能忍?母親才去世不過數月,就有和同齡的子鳩占鵲巢,還懷著孕,可見母親還活著,父親就和這繼母不清不白了。”
“原先相安無事也就算了,權當眼不見為淨。可誰知對方的手到太長,竟然敢在眼皮底下逞威風。”
“湖小姐就說了,人善被人欺,總有些不知臉的東西擺著譜兒,要爬到頭上來。”
周璟忍著不笑。
小姑娘指桑罵槐的本事不小。
“然後呢?”
“然後……”
慕梓寒彎一笑:“然後那湖小姐將那婢拖到繼母麵前,親自手給打死了。”
“所以說殿下仁善,筷子斷了都要耿耿於懷。”
周璟:“可那奴才隻是一時糊塗,為何不給改正的機會?”
“一次不忠,如何敢二次堪用?”
瘋批唉聲歎氣:“到底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孤覺得,那湖小姐太兇悍了,繼母在院裏放眼線,也許存著壞心思。可這不是沒對下手啊,而且買通婢可見對這個繼上心了啊!”
好大一茶味。
“殿下錯了,這奴才就是奴才,認不清份,也不怪活不長久。”
慕梓寒慢悠悠看向麵難看的老嬤嬤。
“嬤嬤在宮裏當差多年,手高眼低的下場應當比我清楚。”
“人呢,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嬤嬤說是吧。”
說著,笑意淡了些。
“可本宮怎麽會覺得,嬤嬤是在教母後怎麽當皇後。”
老嬤嬤:!!!
反了天了!
憋了一口氣無發泄。
“行,看來老奴是說不通了!”
福了福子,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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