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合，婧兒自然不能抹他面子，便低聲道：“我聽大人的。”

也不知這話哪里說得不妥，那廂慕容祁聽后居然笑起來，而慕容貞面白了白。

“這就是了，韶卿反正無事，快來。”慕容祁大步上前，稔地拍了下顧景塵的肩，說：“我已經許久未跟你行酒令了，想當年……”

慕容祁說了許多，他邀著顧景塵邊聊邊走。

婧兒跟在他們后頭，不知不覺就跟慕容貞走在了一。

慕容貞打量過來，婧兒朝福行了一禮：“慕容學。”

慕容貞淡淡點了下頭。

第68章

顧景塵和慕容祁以及另外幾個男子在前頭走著，對近日一篇頗有盛名的策論侃侃討論。

顧景塵大多時候認真傾聽，偶爾也會提一提自己的看法。

婧兒覺得奇怪，他平日忙于政事，怎的還有空閑關注外頭文人墨客們的事。

由于心思在顧景塵那邊，也沒注意腳下，猝不及防踏一個小坑，子猛地傾斜了下。

慕容貞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后頭還跟著兩個子，低呼了聲。

這靜其實并不大，比起前頭的說話聲來，們這邊就好像只是不小心踩了只螞蟻，但那廂顧景塵卻轉頭過來。

他一轉頭，其他人也跟著轉頭。

顧景塵問：“摔著了？”

他面平靜，語氣卻著關心，婧兒覺到扶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松開了。

站直子，對顧景塵搖頭：“并沒有，是慕容學拉住了我。”

顧景塵頷首，對慕容貞道：“多謝。”

只是十分平常的一句話，但婧兒發現，慕容貞面又白了些。眾人有那麼一刻短暫地沉默了下。

婧兒心底復雜。

知曉慕容貞喜歡顧景塵，且執念頗深，同時也清楚慕容貞為人善良，并非心機深沉之人。

適才下意識地相扶，反倒讓婧兒覺得有幾分虧欠。

其實也不知道虧欠什麼，或許是顧景塵替說的這句“多謝”，傷了。讓婧兒覺得過意不去。

但顧景塵也沒錯，和顧景塵是未婚夫妻的關系，替說聲謝也應當。想來想去，覺得，興許是這場見面不合時宜。

等到了別院，下人們已經將曲水流觴準備好了，除了行酒令，旁邊還有伶人唱歌琴。兩者穿而行，也就是酒令巡過一，伶人便琴唱歌。

這種娛樂法子倒是新奇有趣，不過婧兒不勝酒力，喝了幾杯，也作了兩首中規中矩的詩，便提前離席。

別院景致極好，以風散酒氣為由，讓婢領著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最后，婧兒坐在水榭里歇涼。

風從竹林間莎莎吹過來，仿佛都還能聞到淡淡的竹香，確實沁人心脾。

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婧兒這會兒頭腦微醺，子和靈魂都極其放松。就這麼靠在欄桿邊，半闔著眼睛打盹。

很快，水榭里又進來一人。

婧兒睜開眼，看清是慕容貞，趕起行了一禮：“慕容學。”

“打攪你了？”慕容貞問。

“并未，”婧兒說：“我只是在此躲懶罷了。”

慕容貞笑了下，而后在欄桿的另一邊坐下來。遲疑了會兒，才開口道：“我其實…是特地來尋你的。”

婧兒自然也明白，靜靜地等下文。

“上次宮宴上的事，”慕容貞停了下，說道：“我向你道歉。”

“彼時我多喝了幾杯，有些難自已，給你和他都惹了些非議。后來……”

“后來我想了許久，”朝婧兒苦笑了下：“其實直到今日見到你們之前，我也沒想明白，但現在想明白了。”

“什麼？”婧兒問。

“有些事強求不得。”慕容貞臉上多了一真誠：“我自認豁達之人，卻幾度執迷不悟，險些害人害己。”

“慕容學嚴重了，”婧兒道：“那次宮宴上的事，我后來也忘了的。”

“不不不，”慕容貞搖頭：“我此番話并非只指宮宴，也是對將來的警醒。”

像是突然放開了什麼，面輕松起來，說道：“適才見他在席上一直對你照顧有加，我還從未見他對誰這般在意過。想來……他是極喜歡你的。”

“如此甚好，”低低道：“他余生也不至于再孤獨。”

婧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這一刻，也突然放松起來，這樣的結果最好不過。

慕容學還是崇敬的那個慕容學。

“我很快就要辭去五經博士之職。”慕容貞道。

婧兒驚訝：“為何？”

“我當初回來本是為了他，現在覺得已然沒有必要留在京城。”

“可你的家在京城，慕容學要去哪？”

慕容貞淡淡笑了笑。

這麼多年只為一個執念，如今放下，突然開始茫然起來。

始終覺得自己的靈魂飄在天地間，既如此，便隨天地而去也罷。

“我打算去游歷幾年，看山看水，看什麼都好。又或者，喜歡某個地方，就留在那。”

“何時走？”

“下個月中旬，屆時…”慕容貞問：“你來送我嗎？”

因著顧景塵回府還有事，兩人便提前離席，慕容貞和慕容祁們還繼續在別院里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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