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3/3頁]

”

“謝謝您，像父親一樣看着我長大。”

他清冷的聲線乾，輕易就能聽得人心酸，一行清淚落那一片跡。

手裏的酒輕輕倒在地上，他作最後的告別。

“我會帶着功勳去見你，連你的那一份一起。”

－

南風從裴西洲家搬出來時，是秋天。

那天整個人腦袋發懵，放在櫃最下面的、冬天的棉外套通通忘記打包。

全買新的太浪費了，鼓足勇氣決定去取一趟。

傍晚下班，南風撥通裴西洲的電話，無人接聽。

想起他說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不定，所以現在是不方便接聽電話嗎？

私闖民宅犯法，南風很是猶豫，可是來取自己的東西。

決定運氣，如果裴西洲的碼鎖沒有換碼……那就進去。

走向家屬院的街上，賣烤地瓜的老爺爺和賣糖炒栗子的老，笑着跟打招呼。

還有賣燒烤的老闆娘，笑眯眯問：“怎麼好久都沒見你了？你的帥哥男朋友呢？”

南風笑笑：“祝您生意興隆呀！”

站在701的門口，邊還跟着一隻南博萬，狗狗歡呼雀躍。

明明只是離開三個月，可再站在這裏，卻像隔了幾個世紀。

南風嘗試着摁下碼，碼鎖發出清脆聲響，像以前一樣。

這個人，竟然連碼都沒換。

南風心臟發，打開門，目的就是玄關的紅拖鞋。

房間裏的小夜燈，一盞接一盞亮起來，溫馨明亮一如離開前。

走進去，漂泊無依的小船短暫靠岸一般。

沒吃完的零食堅果被他仔細封，放在茶几。

沙發角落的的抱枕小毯子，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時間沒有抹去半分存在的痕跡，像是被人刻意保留。

就好像只是短暫出門。

南風深吸口氣給裴西洲發微信：【你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我私闖民宅來取東西，抱歉啦。】

手機沒有迴音，一個人站在空的客廳。

好像還能看到那個乾淨溫的男孩子，和他邊蹦蹦噠噠一刻不停的。

好像還能看到他跑步回來，給帶烤地瓜糖炒栗子，甚至繞半個城市買黃豆餈粑。

好像還能看到在凌晨兩點窩在沙發角落等他下班回家，衝着他地笑說“晚安”。

好像還能看到他在廚房做飯，在旁邊探頭探腦盡幫倒忙。

“裴西洲，我給你試試毒！”探頭探腦，看着鍋裏的南瓜濃湯直流口水。

裴西洲被纏得沒有辦法，拿白瓷勺盛了一勺送到邊。

鼓着腮吹涼，就着他的手嚐了一口：“味道怪怪的！”

故意逗他，如願以償在那張清冷的俊臉上看到無措緒。

裴西洲也低頭去嘗，脣紅齒白的漂亮樣子。

瞪大眼睛，話都說不順溜：“那勺子我用用用過！”

他一呆，眼睛睜得大大的，純又可。

耳朵通紅又無法發作，最後冷着臉求饒一般說一句：“你乖一點，不要鬧了。”

南風把自己的零食、拖鞋、抱枕小毯子連同冬天的棉一起打包裝箱。

這個家裏一點的痕跡都不剩，彷彿從沒住過一個南風的外科醫生。

“南博萬，我們走啦！”

裴西洲房間的門沒鎖，南博萬趁不注意直接鑽進去。

想必是因爲那裏殘留着他的所有氣息。

你是不是很想他。

因爲我也是。

似被蠱，南風走進去。

裴西洲的房間整潔，冷冷淡淡沒有一點暖調。

櫃的門沒有關嚴實，被南博萬刨開，南風趕把狗狗抱到一邊：“不可以這樣哦，這樣不禮貌。”

另一隻手去關櫃門，目瞬間頓住，手裏的東西掉一地。

的一顆心從萬丈高崖墜落，懸崖下深不見底，連回音都沒有。

目之，滿櫃子警服。

警襯、警、警服外套，深藍藏藍層層疊。

從春秋裝到夏裝冬裝，六位警號熠熠生輝，臂章上是萬里長城，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

像是被掩住口鼻扔進深海發不出一點聲音，周發冷，只有一雙眼睛還能看。

南風看到櫃擋板，放着他的份證，份證下面是警證，國徽莊嚴肅穆。

的脣抿，被牙齒狠狠咬住。

手指抖着拿起來，打開，眼前的每一幀畫面都變慢作。

照片上的人眉目清晰英俊，有恰到好的棱角，警服慾冷淡神聖不可侵犯。

照片下方寫着：裴西洲，清遠市公安局毒支隊。

南風捂住，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背，毫無緣由。

警證下面，是和他唯一一張合影，六月初夏海天一線，他面無表笑眼彎彎。

是那張在裴西洲母親墓碑前寫的卡片，被他用製作標本的方法塑封起來完好如初。

甚至是那一張擬好的房屋出租合同，期限從這一年9月20日到白髮蒼蒼。琇書蛧

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落筆簽上他的名字，補全所有心願，而後在不爲人知的時間地點，被他一個人珍藏。

最後，是一張卡片，寫着：中國人捐獻志願登記卡。

“南風，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歸期不定。”

“不要說話，就一分鐘。”

“我有喜歡的人。”

“不可以隨隨便便因爲男孩子流淚。”

“南風，會遇到更好的人。”

原來你是警察啊……

所以纔會總是傷，說話從來都不算數。

過往畫面眼前重現，全是裴西洲上縱橫錯的傷，南風眼淚斷了線。

是什麼樣的任務要離開，歸期不定，甚至要拋棄自己的所有份。

心臟被拉扯被撕裂鮮淋漓的疼，蹲在地上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手指用不上力氣，好半天才撥通南野的電話。

南野：“姐，怎麼了？”

南風：“你那天跟我說的那個同事……他什麼名字？”

不要是他，一定不要是他。

拜託拜託，一定不要是他。

那個瞬間，南風無限希裴西洲只是個酒吧服務生。

“裴西洲，婚禮那天他一直在看你，我覺得他可能想當我姐夫。”

南風掛斷電話，眼淚落在地板一片水漬。

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哽咽着快要不過氣。

裴西洲是怎樣一個人在這個空的大房子裏，度過這三個月。

讓搬走卻又送回家，告訴會遇到更好的人，一個人離開。

他該有多疼啊……

被拒絕，被拋棄，被推開，原來全部全部是他不得已而爲之。

南風終於崩潰大哭，眼前全是那一個人的影子。

裴西洲，你在哪裏。

我真的好想你……

風吹過，書桌上那張紙輕飄飄落在地面，在冷冷月裏晦暗不清。

南風撿起來。

字如其人，過那筆鋒利的字跡，好像能看到他。

眼凌厲眼尾如利刃，鼻尖一顆淡小痣，角天生微微向下，依舊有年的乾淨青。

時空有一瞬間錯，把的現在和他的過去疊重合。

裴西洲因爲三個月的艾滋病阻斷藥，已經被折磨得不樣子。

腦袋昏沉、噁心嘔吐，裏的每寸骨骼每寸都在經歷碾碎重塑。

他安安靜靜在書桌前坐下來。

叩開筆蓋，沉思片刻，落筆卻是書。

沒有一個字是喜歡。

字字句句全是喜歡。

眼淚不斷上涌，南風一行字一行字看過去。

好像又聽見那道清冷的聲線，帶着笑，又或者沒有，眼眸清潤，溫溫看向。

書

如果哪天我犧牲，你或許會遇到一個人。

有我的眼睛，又或者有我的心臟。

我的眼角，還可以代替我看你。

如果用我心臟的那個人遇到你，會忽然發現他心跳快了幾拍。

雖然你看不見我，但是我一直都在。

南風，不要因爲任何人哭。

裴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