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爾把話說完,正要出營帳。
“雷爾,”薑亦喬住了他:“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雷爾折了回來,站在薑亦喬麵前。
雖然他從來不會不經允許就手先生的事。
但,他確實是不忍心看著夫人再這樣誤會先生了。
跟在先生邊的這些日子,他早就看出來了。
夫人早就已經活先生的命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夫人,小爺他,沒了。”
聞言,薑亦喬的瞳孔驀地放大了幾分,難以置信,“你說什麽?你說丹尼爾他……”
雷爾說:“先生前不久去了一趟日本,理了一些事,結束後他就從日本去中國找你了。”
“你在上圍棋課,先生就在教室外麵,看著你上課。”
“後來你下課了,先生就跟著你,默默的送你回家。”
“但就在那時,我們接到了小爺病危的通知。”
“先生不得不離開中國,趕回羅約。”
聽到這裏,薑亦喬早已淚流滿麵了。
“夫人,或許你無法理解,為什麽先生會殺死林小惠。”
“更無法理解,為什麽他寧願你誤會他,也不願意告訴你他殺的真實原因。”
薑亦喬越聽,哭的越厲害,也越糊塗。
“雷爾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麽要殺小惠?”
雷爾說:
“林小惠的本名‘川島惠’,是日本人。”
“從小就是他們豢養的人。”
“最開始跟你相識,在你的餐館工作,確實是很單純、沒有任何其他目的。”
“但後來,他們知道了你跟先生的關係後,就讓川島惠想辦法再去接近你。”
“所以,我們才會在西班牙‘偶遇’。”
“在背地裏利用跟你跟先生的關係,探聽到了我們很多消息。”
“先生念及跟你的關係,並沒有對下手。”
“但最後,居然聯合昆托,殺死了狄更斯博士。”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先生才起了對川島惠的殺心。”
“查理在追捕川島惠的時候,正好躲進了聖彼得教堂。”
“所以,才會發生你在教堂看見的那一幕。”
雷爾基本上把整件事都說完了。
薑亦喬整個震驚了。
是真的沒想到,小惠,居然是那樣的人。
震驚之餘,薑亦喬還是有個地方不太理解。
“你剛剛說的那個狄更斯博士,是什麽人?”
“為什麽他死了蔻裏會那麽生氣?會起了對小惠的殺心?”
雷爾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把手機遞給了薑亦喬。
“夫人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
手機裏的視頻是丹尼爾去世那天,丹尼爾房間的監控。
他瞞著先生把那段監控了出來,傳到了自己的手機裏。
當時他心想,也許以後的某一天,他可以把那段視頻拿給夫人看。
這樣的話,先生或許可以不用再一個人了。
正如他一直以來理解的那樣。
先生這一生,需要承擔的事,太多了。
先生他不該,一個人孤獨終老。
薑亦喬接過了雷爾遞來的手機,點了播放鍵。
雷爾出了營帳。
丹尼爾那張真稚的臉緩緩出現在視頻裏……
從視頻播放到結束,薑亦喬臉上的眼淚就沒幹過。
聽完最後卡利跟蔻裏談話的容。
終於理解了,為什麽蔻裏一定要殺了川島惠。
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麽蔻裏一直不肯告訴他殺川島惠的理由。
閉上眼睛的瞬間,的腦子裏就閃過了凝固在丹尼爾那張稚臉上的、幹淨純粹的笑容。
薑亦喬的緒快要崩潰了。
那麽可的丹尼爾,他才五歲呀……
睜眼時,腦子裏又回著視頻裏,蔻裏說的那兩句話。
“一個是你,你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另一個是你舅媽,是舅舅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摯。”
……
關掉視頻,薑亦喬站在蔻裏的床邊。
看著他渾上下那麻麻的傷,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想起了過去,他們一起經曆過的那些驚險和張。
每一次,他都有竹、變不驚的告訴:“薑亦喬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
當然,他也確實做到了。
每一次,他都沒有讓有事。
可是眼下。
當看到那樣脆弱不堪,那樣傷痕累累的蔻裏時。
才明白。
原來,他並不是刀槍不,也不是無所不能。
他也會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過去那些遭遇過的驚險經曆,他一直是用命在護。
用手背胡的把眼淚給抹了。
視線稍微清明了一些。
上前了兩步,想替蔻裏掖一掖被角。
視線不經意的掠過,看見了——
蔻裏的左手攥著什麽東西,紅的流蘇從他的虎口探出了一角。
俯下子,輕輕掰開他細長的手指。
他掌心裏握著的,竟然是那條之前他帶著亡命飆車時,送他的中國結。
薑亦喬的視線又模糊了。
可當正要移開視線時,又見到了他的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在聖彼得教堂,親手替他戴上的戒指。
盡管薑亦喬已經努力克製自己的緒了,可仍舊控製不住。
眼淚盡數掉在了蔻裏還染著的繃帶上。
將被子往上拉,蓋過他的口。
起時,又看見了他的脖子上戴著一條項鏈。
隻是,那項鏈上的吊墜掉在了他的後頸,被影遮擋,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吊墜。
記得,在上次離開時,蔻裏脖子上好像還沒有戴什麽東西。
把手穿過蔻裏的後頸,把那枚掉在他後頸的吊墜拾了起來。
當看清那枚吊墜是什麽時,薑亦喬終於再難克製自己的緒。
用手捂著自己的,哭出了聲。
蔻裏他,居然把還給他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即使是來打仗,他都還戴著那枚他在教堂,親手給戴上的戒指。
中國結、無名指上的戒指,還有他戴在脖子上的戒指。
一次又一次的強烈暴擊直接擊垮了薑亦喬那顆搖搖墜的心。
“蔻裏。”
看著床上躺著的人,輕輕喊了他一聲。
可是他卻不應。
“蔻裏。”
繼續喊。
“蔻裏。”
“蔻裏。”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薑亦喬發,發出的聲音也在抖。
看著他布滿傷痕的臉,泣不聲。
“你不是很厲害嗎?”
“為什麽區區一顆火箭炮就能把你傷這樣?”
“你不要睡了,你起來好不好?”
“我跋山涉水的來找你,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找你。”
“我還差點就被人欺負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看不得我被別人欺負嗎?”
“你不是說,我以後待在你邊,你不會讓人欺負我嗎?”
“你起來去揍他啊!”
“蔻裏·傑森,你起來啊!”
“你不是想要我永遠留在你邊嗎?”
“你起來啊!”
“隻要你起來,我就答應你,永遠留在你邊好不好?”
“不是想聽我撒嗎?”
“不是想聽我說話嗎?”
“那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蔻裏我喜歡你。”
“不,”薑亦喬改了口,“蔻裏我你。”
“不是說我是你的唯一摯嗎?”
“我說我你,你聽到了嗎?”
說了好多好多話,可床上的人卻依然也沒一下。
生離死別的哀傷湧上心頭,薑亦喬目不轉睛的盯著蔻裏看。
生怕錯過一眼,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是說想跟我從晚上做到早上嗎?”
“隻要你起來,我就跟你做,好不好?”
“別說從晚上到早上了,我陪你不眠不休都可以。”
“不是想跟我生孩子嗎?”
“隻要你起來,我就給你生好不好!”
薑亦喬蹲在地上,崩潰大哭。
————
我靠這章又寫哭了,所以寫了很久很久。
我得緩緩,二更晚上12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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