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掌心的傷每天都要藥,保姆在忙,易凝就拿著藥箱,半坐在段寒邊,輕扶著他的手掌,拿棉簽沾了藥,一點點塗抹上去。
段寒好似不知疼。
易凝輕了或重了,他都沒有知覺,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屋子裏藥味很重,一盞暖黃的落地燈在旁立著,盡數灑在段寒上,襯得他麵容明亮,骨骼線條深邃立,睫影很長,眸子裏像是裝著溫暖的湖泊,其實卻是寒冷的冰川。
“不疼嗎?”
易凝問了句,輕輕吹了下他的手掌,他搖頭,一個眼神都沒掠過來,易凝卻看了他無數眼了,又有點理解,方元霜小時候為什麽為了段寒前赴後繼。
可這個男人現在是名義上的丈夫,想到這點,莫名的優越迸發了出來。
“周先生為什麽要打你?”
這問題直到今天還沒人問過。
段寒想,約莫是在競標的事上坑害了他一把,城高的項目是燙手山芋,這事是後來才知道的,實在算不上是故意的。
他也沒那麽會未卜先知。
“周嘉也衝易怒,誰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
易凝笑了一聲,笑聲清脆,像是打趣,“不會是因為方小姐吧,上次周先生的胎難道也是你的手筆?”
是猜測的口吻,可這個語氣,就像八九不離十一樣。
“是又怎麽樣,周嘉也不會為了方元霜跟我手,除非他瘋了。”
正說著,手機接到了一條消息,是元霜的
,簡單一個字“好”,卻讓段寒活了過來一樣,他眉心了,又舒展開,在易凝的眼皮子底下回了過去:【不見不散。】
元霜沒理,更沒打算去赴約,在周家吃了早餐,就去了盛初遠那裏商量對策,中間去了警察局一趟,周嘉也狀況不差,眼神在他們中間打量著,很是曖昧的目。
“我說你找別人幹什麽?讓集團法務部的律師來一下不就好了嗎?”
上這麽說著,卻是笑瞇瞇的,“不過還是要謝謝盛先生,這麽把元霜的事放在心上。”
“你到底為什麽去打段寒?”
方元霜不聽他嬉皮笑臉,“樊姨很擔心你,你要是想早點出來就配合律師。”
“配合,絕對配合。”是周嘉也笑了笑,“我的事跟律師說就行了,你倆出去吧,不耽誤你們單獨相的時間。”
白了他一眼,元霜走了出去。
盛初遠跟過去,元霜含著歉意,“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一天都跟盛初遠在一起,元霜早忘記了跟段寒的約定,晚上回去時,才看見手機裏的幾條催促信息,一口氣全刪了,眼不見為淨。
餐廳裏的客人來了一批走了一批。
快要打烊了。
天黑了。
段寒了一眼,瞳底的失落很縹緲,不真實,等了三個小時了,他的時間那樣寶貴,還是為元霜留了一整晚出來,卻失約。
麵前的位置空的,食冷了,人也不會再來了。
拿起西裝
外套起,被戲耍後的慍怒與心傷重重疊疊,如同海浪,退了又翻湧,段寒難以克製,下了樓上車,了煙想要冷靜下來,煙草並沒平他的痛,反而催生了恨。
踩下油門,他將車開出去,目的地是周家。
他要問問元霜,哪裏來的膽子放他的鴿子。
車子停在周家樓下,他打電話,元霜不接,就猛拍喇叭鳴笛,聲音吵到了樓上,刺的元霜耳朵一疼,走到窗邊看下去,這才認出是段寒的車子。
電話打過去,沒忍住罵聲,“你幹什麽,瘋了是不是?”
“下來。”
段寒嗓音又沉又幹,他可不就是瘋了,才會幹出這麽沒底線的事,“方元霜,立刻下樓,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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