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世人皆庸，何以憐才

轟隆！耳邊傳來猛然的音聲，幾乎是同一時間赤羽子、君衍衝了出去。

劍池呈圓形，池水幽藍，一縷縷純粹的劍氣逸散。

三人一同衝其中，頓時激起漫天劍氣，而對於他們而言這些劍氣本不足為慮，真正要顧及的是邊幾個競爭者。

赤羽子擰著眉頭，好似承著莫大的痛苦，抬手漫天靈劍如洪水般湧出，腳尖踏著一把道劍，猶如駕馭海浪跑在最前方。

一抹幽飛來，哐當一聲被護靈劍擋住，接著數十把靈劍碎裂，碎片崩裂飛濺。

幽停下來，只見一枚菱形晶。

此同樣為劍氣，只是這劍氣都化為實質了。

“赤羽子，這東西你不該。”

君衍抬手點點幽在邊環繞，魔劍之法劍氣凝實，放眼整個修行界能夠將劍氣凝實到如此地步隻此一例。

“擋我者死！”

赤羽子毫不猶豫凝聚千劍法相，千數靈劍匯聚一，雙手掄起比自己還要巨大百倍的巨劍，窮極氣力殺意劈砍而去。

幽暗的劍氣化作線，一縷縷纏繞在巨劍之上，巨劍停止在半空。

一般劍法講究法，力，巧三者，即是你要懂得劍訣，要懂得握劍，更要懂得用劍。歸結底劍都是可以看到的，但佛道魔三劍妙在於完全離了劍的形。

晶可以是劍，線可以是劍，乃至眼神都可以是劍。

只要劍氣足夠凝實，它可以變化萬千。

君衍一手控線，一手凝聚一道璀璨至極的劍氣，抬手一指。

劍未至，無邊殺機已至。

赤羽子想躲避可忽然發覺無法彈，低頭可見一抹細微的紫纏繞小，並且朝一點點深。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顧溫回過神來時，他沒想到赤羽子與君衍一出手就是全力並且都是殺招。

同級別的戰鬥可快可慢，如果不試探互相竭盡全力出手，往往數息就能決出勝負。但一般沒有人會這麼打，特別是雙方相差無幾的時候。

因為防守一方總是有更多余地，一旦先被清底細，又或者消耗過大就必死無疑。

赤羽子與君衍二人沒有任何試探過程。

顧溫手中凝聚一抹劍氣，他自然是要幫親不幫疏的，赤羽子與自己關系更近一點。

而且反正以後可能都要殺君衍，這個時候殺也差不多。

“你不用出手。”

鬱華忽然攔住了顧溫，只是這半息延緩，再想救援就已經遲了。

紫破開千劍法相，以摧枯拉朽之勢擊中赤羽子，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耀眼的尾。

君衍卻沒有出驚喜之，反而神越發凝重，遠方無數靈劍碎片之中，一抹耀眼的金出現。

“伱就這點本事？”

赤羽子白牙咬著魔劍劍氣晶，嘎吱一聲咬碎吞腹中，腹部金彌漫。

威嚴的嗓音貫徹天，玄之又玄的道韻彌漫，金逐漸吞沒劍匣。

“天地玄宗，萬炁本。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轟！

金人飛出千劍法相，瞬息而至君衍面前，虛空之中被布下的數萬魔劍劍氣線霎那間崩斷。

君衍想退，可面前赤羽子的拳頭已經宛如一座神山一般轟擊而來，無與倫比之氣力讓他抵擋了還是被擊飛。

“三界外，惟道獨尊。有金，覆映吾。”

轟！轟！轟！

眼再也捕捉不到他們的形，君衍被一次次擊飛，但憑借魔劍之堅韌竟然還能夠堅。

顧溫看得幾乎呼吸都停滯了，他沒想到鬥法竟然能如此彩。

完全不依靠多余的法神通，只是一門魔劍之法與好似金咒的法門，就足以鬥天戰地。

而且這裡可是被約束製的仙地，他們要是在天外天鬥法，那恐怕得是移山填海了。

顧溫轉頭問道：“那金是什麼法？”

“不是法，而是神通，天下第一的神通，也算是千年來唯一練者了。”鬱華搖頭，有誇讚顧溫以外的人。

隨後繼續解釋道：“三十六仙法之金丹法，九轉金丹神通金咒。若想練九轉金丹需要先將淬煉至金剛不壞層次，而隻此一項便可躋地榜前十。”

“如此就能煉九轉金丹了？”

“如此才堪堪擁有修行九轉金丹的資格，補全金丹六轉就是極限。再往上一轉一重天，堪比你修行前四重道基。”

如果是前四重道基總和，大約需要三百載天髓，覺也不是特別難。甚至比想象中要低，相比起劍道真解更低。

畢竟九轉金丹本就自帶海量的法力，而法力是萬法本源，沒有法力就是有天大本事也使不出力。

以及剛剛上君衍的老魔說的‘不滅道’，或許就是金剛不壞。

法力，防，力量皆有。

顧溫心裡小算盤開始啪啪響，因為他很快就要五重道基了。此次天泉山結束，他大概率就要四重道基圓滿，然後進一步凝聚金丹。

目前唯一問題就是怎麼弄到金丹法，這可是仙法之一，恐怕是不太好弄。

赤羽子這酒蒙子看著憨，但總有一種大智若愚的覺。

鬱華諦聽神通知曉顧溫心金丹法，並沒有出言打擊勸告，也沒有鼓勵。

因為也沒有金丹法，而仙法需要莫大的福源，絕非力盛得之。就如劍道真解一樣，蕭雲逸號稱當代劍道第一又如何，無法領悟劍道真解就是無法領悟。

庸才會找許多理由，但實際上一切問題都很簡單，你無法領悟就是不配。

強如擎蒼師祖曾經也尋求過其他仙法，但他同樣練不某一道登峰造極之法。這與後續開創出人仙一道不相關，玉清道基的人仙並非金丹。

一切隨緣，緣到既有，緣滅既無。

忽然，面前掀起一陣莫名的狂風，好似有什麼東西從眼前飛過，接著震耳聾的響聲灌左耳，衝出右耳。轟！

君衍直接被碾在牆壁裡，周圍方圓百米為之凹陷，口中大吐鮮。

他看著掐著自己脖子的金人，道：“金剛不壞.九轉金丹金咒咳咳咳，之前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天殘竟然也能走到這一步。”

天殘並非辱罵，而是一個事實。

顧溫面好奇，一旁蕭雲逸給出了解答：“人有三魂七魄，赤羽子只有一魄一魂，人魂與靈慧。此事是各宗高層才知曉的聞，本是一尊半仙降生之的孿生，被吸取了二魂六魄.”

“閉！”

赤羽子惱怒一般回首怒吼，好似一頭洪荒兇。

“蕭雲逸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殺了你！”

“呵呵.還惱怒了，還真是個小丫頭，這裡誰還比你好過？”

君衍表開始湧現無窮無盡的黑氣，一隻乾枯長滿白的手從黑氣中出，在赤羽子額頭輕輕一彈。

嘭！

宛若萬千鎖鏈加往回拉，赤羽子霎那間已經撞到幾千米外的牆壁上。

“天，旱魁，夜叉，魃。”

伴隨君衍一個個名稱念出，黑氣化作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形，看不清全貌，但氣息一聞心中難掩厭惡之。

均為天厭之怪，放修行界都是一方大魔邪祟，能夠引得三教圍剿的。

因為一般大魔邪祟是不可理喻與流的，留在也只是一個麻煩，不如見一個殺一個。

可如今君衍一人驅使四尊大魔，他在黑氣斡旋與邪祟簇擁下一步步走下劍池。

赤羽子也猶如一道金一般一霎而至，落在劍池水面之上，無數波紋泛起。

道：“我要用仙劍維系這如風中殘燭的神魂，然後把我那位半仙姐姐的頭擰下來。”

“我隻想活著，堂堂正正活著！”

“巧了，我也一樣。”

君衍著淋淋的臉龐，俊的容只剩下猙獰，道：“如此境地我早已夠，我要用仙劍砍下所有魔瘴，仙問道。”

“全力出手吧，你我本無分，不過為了求生。毫無覺的來殺我！將我的頭顱踩糜！將我軀打穿呵呵哈哈哈！”

他似瘋魔一般仰天長笑。

“否則，今日你就死在這裡。”

水面波紋逐漸平息，在平息那一霎。

轟隆！

兩道如神魔般的影撞在一起，劍池浪花高百丈直接頂，隨後化作巨浪拍向四方。

一金一黑又在瞬息間閃爍數十次，巨浪還未落下便被切割了無數塊。

忽然，玉劍佛了，朝著中央劍鞘而去。

幾乎是踏其中一瞬間，兩道不同的攻擊朝小尼姑飛來。

佛一現，怒目金剛虛空而立，六臂持劍劈向兩人，竟一時間以一敵二。

君衍道：“死尼姑，你這麼急幹什麼，等我拿到仙劍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玉劍佛空靈的眸之中生出一抹生機，緣法已有，重獲新生。

手掌說道：“阿彌陀佛，小僧求解而不為尋死，如今罪孽未清，一死不得已罪。”

“愚昧不堪，你有個狗屁的罪。”

“佛說有罪，便是罪。”

“所以我說你是個死尼姑，跟死了沒區別。”

三者混戰，時而以一敵二，時而互相攻伐，誰都近不得劍鞘半分。

嘭！

赤羽子從旁肩而過，猛然撞擊在顧溫數十步之外的牆壁上，他回頭見到金裂痕之中出一隻遍布淚的瞳孔。

一瘸一拐再次走向戰場，口中依舊默念著金咒。

“.持萬遍，有明.金速現，覆護吾.”

維系法訣，恢復法力，療愈傷口。

顧溫只是一旁觀看，並未覺到為利爭的兇險，也不見為名爭的氣盛，更不見棋逢對手的熱沸騰。

他們三人形同困，互相撕咬隻為活命。

每個人都打得沉默，但又好似無時無刻都在發出震天怒吼。

活著，活著，活著。

“你在可憐他們？”

鬱華忽然問起，還未等顧溫回答，道：“半年前，我遇到的你也是如此，你也不過是趙家手裡的玩，時時刻刻都在被趙吸取命數。”

“你會可憐當初的自己嗎？”

顧溫愣然片刻，灑一笑道：“當初大乾千萬人不一定有一人與我比肩，何須他人可憐？”

他一介乞丐為了龍橋巨鱷，整個大乾數一數二的商賈，並且沒有因經商髒了手。

如此天下有幾人？可憐他莫不是要笑掉大牙，就是那些宗門傳人被丟到同等境地絕不可能有他強。

而他們同樣很強，赤羽子一魂一魄駕馭千數靈劍，天殘之煉就九轉金丹。君衍萬魔奪舍維系理智，師從萬魔為魔門傳人。玉劍佛以凡人之力抗衡佛魔，不修大乘，不修小乘，隻修劍道。

世人皆以為他們份高貴，他是道門天護道人，赤羽子是劍門聖，君衍是魔門傳人，玉劍佛是佛門傳人，可在此之前呢？

無人可知，但知了又如何？

世人皆庸，何以憐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