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山莊。
夏懷夢打了今天的第無數個電話出去,皮子都要說干了,來來回回就那一句拜托,幫忙找找陶野這個人。
可惜,憑的能力,當時自己個兒找夏星眠都找不出結果,更別說這會兒找陶野。
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夏懷夢還是很擔心,給周溪泛撥去了電話,問夏星眠現在的況。
周溪泛說“還是一直待在那個出租屋,不說話,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沙發里。”
夏懷夢“要不我過去看看”
“”周溪泛嘆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時機,不過況也許不會比眼下更糟了。想來就來吧。”
確實,況再糟,也不可能比現在更糟了。
夏懷夢驅車到了周溪泛發來的定位,一路上樓,敲門。是周溪泛給開的門。
屋里很黑,只有廚房開著燈,散出一點到客廳。
整個客廳顯得有些空,顯然有一個人的生活痕跡已經被搬走了。桌子上只剩一個杯子,木質架是空的,鞋架上也只剩一雙拖鞋。
沙發里,夏星眠一團蜷在角落,睫半耷拉著,沉默得像一只臥在沙發角睡著的小狗。
面前空的茶幾上,那唯一的杯子下面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
謝謝你陪我走過的這一段路,但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小滿,真心地祝福你所行皆坦途,所得皆所愿。陶野
夏懷夢走過去,蹲在面前,輕輕拉了一下的手。
周溪泛在一旁出聲提醒“眠眠,你姐姐來了。”
“姐姐”
一整天都像塊石頭的夏星眠忽然有了反應,懵懵地抬頭。
夏星眠和夏懷夢的目匯剎那,兩雙相似的眼睛同時瞇了一下。夏懷夢是在憋淚,夏星眠的眼底則是疑。
“你是”
夏懷夢握住了的手,很輕地說“眠眠,我是你的姐姐啊。夏懷夢,還記得嗎”
“”
見夏星眠不答話,夏懷夢又溫地提醒“你忘了,爸爸媽媽當時為什麼給我們起這兩個名字媽媽說,星星睡著了,人們也就開始做夢了。”
星眠。懷夢。
夏星眠的表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和欣喜,甚至都沒有恨和厭惡,只是盯著夏懷夢看了一會兒,淡淡地瞥開,沒再說話。
“我知道,10年了,我離開得太久了。現在回來,也沒能挑個好時候。”
夏懷夢愧疚不已,握了夏星眠的手。
“可是眠眠,我想告訴你不論以后怎麼樣,我這個姐姐都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拋下你了。”
夏星眠干地笑了一下,目又落回夏懷夢的臉上。
“我的人生,在同一個時間點,是不是只能擁有一個姐姐啊”
的眼睛看起來蒙著一層云。
“你回來了,所以就走了。”
周溪泛忍不住“陶野的離開和你親姐姐又沒有關系,你這麼說你姐姐聽了,心里該”
“沒事的,”夏懷夢知道周溪泛是為著想,安了一下周溪泛,又繼續溫聲對夏星眠說,“我會幫你找,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和當面說清楚的機會。”
“還需要說清楚什麼。”
夏星眠仰頭靠在沙發上,眼神空漂浮。
“要說的,不都在那張紙條上了。”
紙條上所得皆所愿五個字被夏星眠的眼淚泡得有點皺了。
看多幾遍,甚至能看出些許諷刺來。
夏懷夢收五指,扣了沙發皮。
夏星眠里還在極輕地喃喃自語。
“有什麼苦衷還重要麼反正,不會選擇我來和一起承擔不會選擇我,好的生活,壞的生活,都不會選擇我。”
笑了一聲,抓住自己的頭發,越來越模糊地自言自語。
“不會選擇我”
夏懷夢站起,眼神示意周溪泛和出去一下。
兩個人到了樓道,關好門,走到偏僻的安全通道拐角。
夏懷夢低聲音問“你那邊查得怎麼樣,陶野是得了什麼絕癥嗎”
周溪泛也跟著了嗓子“沒有你以為演什麼偶像劇呢。”
“那到底為什麼突然就走了”
周溪泛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吧,咱們一直站在眠眠的角度上看,就會很不理解這件事。可是換個角度呢或許陶野真的是不想等了也或許本就沒打算等過,只是現在錢攢夠了,去過想要的生活了。”
夏懷夢沉片刻,“你說得對,一個人再怎麼付出,都不是讓另一個人無條件等的理由。更何況們都不是關系。”
周溪泛“那還繼續找嗎”
夏懷夢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皺眉“現在不是找回來就可以解決的。陶野已經走了。后面再怎麼補救,也沒法抹去這次的傷害。”
“而且陶姐姐既然會走,應該也不會再回來補救吧。”周溪泛道出事實。
夏懷夢靠在墻上,忽然對這個人有了些好奇,“陶野,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周溪泛回憶了一會兒,說“從夏星眠之前提起過的一些事來看,是個很溫很懂分寸的人。對夏星眠非常好,一直都盡自己所能地給最大程度的關心。”
“不是眠眠的同齡人”
“不,是個大姐姐。”
夏懷夢不帶地笑了笑,“越是這種八面玲瓏、表面溫暖的人,里才越是冷。”
“冷”
“我不是罵。我說的冷就是那種,雖然總是溫暖別人,但自己的卻很難熱起來。經歷得太多,已經沒有什麼能真正打的人或了。”
“對。”周溪泛點點頭,“確實,陶姐姐就是給人這樣的覺。”
夏懷夢“或許和眠眠的相中也有過一瞬的心吧。但是一定看到了們的未來,們倆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就算有喜歡過眠眠,那點兒喜歡也不足以支撐耗費巨大時間和力去磨平們之間的差距。”
周溪泛也不知該說什麼。
夏懷夢嘆道“太過的人就是這樣,不論是還是別的,都總要放到利益的天平上稱一稱。”
周溪泛又嘆氣“那就算人找回來了,其實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麼。”
“恐怕是這樣。”
“我們還能為夏星眠做點什麼呢”
夏懷夢抿住,沉默良久。
“看來,只有時間可以幫助了。”
屋子里拉著窗簾,除了隙里進來的一點微弱的,很難看出白天黑夜的轉變。
也不知道這樣日夜混淆的日子過去了多天。后來周溪泛和夏懷夢也沒有一直守在跟前了,一個要上學,一個奔波于畫室和這邊之間,偶爾帶些日用品過來。
夏星眠花了比想象中更長的時間才徹底接陶野已經離開的事實。
某一天,某一個下午,突然就清醒了過來。終于認清,這不是做夢,不是上次未醒的夢中夢,這些也都不是的幻覺。
陶野走了。
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這個人的的確確走了。
在清醒的那一刻,打開手機想看看時間,才發現太多天了,手機已經沒電自關了機。
在茶幾下面找到充電線,給手機充上電。
一開機,上百條未接來電跳出。大多是溫燦的,也有charie和其他兩個師哥師姐的。
突然想起還有演出這回事,一看日期,已經過了。
再難過,現實該理的還得理,該待的也得給人個待。
這種時候,開始有點討厭起自己格里的責任。多想什麼都不管,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喝個爛醉也好,發瘋地去滿世界找人也好。
可的理智告訴
不行。
不要讓你自己的緒影響到別人的生活。
撥回給溫燦。
溫燦很快就接了,這一回的語氣沒有上次那麼沖,可能是演出已經結束了,問責也沒了意義“你可總算回電話了,到底怎麼啦”
夏星眠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捂著臉輕聲說“對不起,突然回國,也沒和你們說一聲。”
“算了,都過去了。老師也沒有打算計較,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你那邊還好麼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夏星眠的目落在不遠小凳子上的一個大塑料袋里。
塑料袋里滿滿當當,都是用行李箱帶回國的果凍。周溪泛幫收拾了起來,裝了好幾個袋子,整齊地放在一起。
打著蝴蝶結的小禮盒在茶幾上,離很近的位置。
隨著本能出手,拿過那個盒子,單手打開它。
以為自己已經清醒,可以控制好所有的緒。可是在看見盒中那對耳環時,的眼淚不講任何道理地往外狂奔,在還沒意識到時就滴滴噠噠地落到了襟上。
野火。
可屬于的野火
已經滅了啊。
夏星眠控制不住地哭得越來越兇,上氣不接下氣,急促的啜泣聲從齒里溢出,聽起來快要窒息了。
溫燦的聲音焦急地從聽筒里傳來“師妹小師妹夏星眠你怎麼了”
夏星眠哭著斷斷續續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溫燦知道不是在對自己說話,只能著急地問“到底怎麼了”
“是我錯了”
垂下手,沒有心思去管那通還沒來得及掛斷的電話,雙手攥著耳環盒捂在口。
“我走得太久了,我弄丟了”
不怨陶野。
很清楚陶野沒有錯。如果非要說誰錯了,那只能是自己,為了那個虛妄的目標,走得太久太遠了。以至于只看得見自己想看見的東西,而忽略了背后另一個人的影。
但沒辦法讓自己不痛苦,尤其是在意識到們真的錯過了的時候。
甚至慌不擇路地恨起了鋼琴。想,如果沒有因為鋼琴名,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
明明已經錯過了陶野的一見鐘,可就連日久生,也沒能好好去糾纏。
人已經走了,才發現,還有一直沒來得及做的追悔莫及的三件事。
第一件,從來沒有和陶野說過“我喜歡你”。
第二件,沒有親口問一問陶野,過去的那些日子里,究竟有沒有過,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第三件,從未真正面對面、只為陶野一人,彈過那首們都最的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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