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聽到這話，才稍稍安心，昨日才收到謝恒的信，想來應當沒事。

如今深北戎，追思傳信的時間都長了些，來往需要四日，今天早上才回的信，再收信便要等四日后了。

“好了，”星靈看婉清魂不守舍，喚道，“別多想，司主不有事，你還是先同我喝酒。”

婉清聞言回眸，這才想起，在姬蕊宮中，還同星靈約了酒，憶起這個約定，婉清心上化開，想想謝恒應當也無事，如今以他們二人的關系，他應當不會瞞什麼。

而且現下就算要走，這麼多人，也必須好好休息安置，也走不了。

只等謝恒回信，便知道結果，倒也無需在此時提前憂慮。

婉清安下心來，也不多想什麼，幾個人一起喝了一陣子酒，聊了散事，最后星靈同一起回了房間。

兩人夜里睡在一起，星靈說起和李圣照的況道：“你那日將我從地牢放出來后，我就去找了太子殿下，一直跟在他邊。后來聽說需要人去北戎，我便去了北戎。一來是就我的手份合適，二來……”

星靈抿：“我也想看看，北戎昆侖這邊，有沒有醫治殿下的辦法。”

婉清聽著，小心翼翼：“那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

星靈笑起來：“昆侖這邊小國有巫醫，我尋了許久，找到一位。他告訴我，殿下的已經油盡燈枯，回天乏力。如果他不是頂尖高手，用力支撐，怕是早就死了，所以尋常藥本救不了他，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以命續命。”

星靈平靜開口，笑著道：“有一種蠱蟲，種下之后，母蠱可以分子蠱一半命。”

婉清愣愣看著星靈，星靈輕笑起來：“很神奇對不對?我也覺得太神奇了，但我沒有辦法。殿下見到我的時候，已經撐不住了，他沒有同你們說過，他的早就不行了，其實帶著黃金來到昆侖，他撐不住了，他說他將黃金送過來，就只是想見我一面。他這輩子沒怎麼任過，想任最后這一次。”

星靈說著，眼里帶了水汽，卻笑著道：“不過還好他來了。我就讓巫醫給我和他種了蠱，折我余生一半壽命，我能活多年，他便能活多年。”

“那……”

婉清好奇：“殿下知道嗎?”

“他不知道。”

星靈搖頭，笑著道：“我只同他說找到了巫醫，你也不必告訴他。”

“我明白。”婉清點頭，隨后關心道，“那個巫醫呢?你還能找到他嗎?”

“找不到了。”星靈搖頭，“他和我說，人有命數，我能遇到他，剛好是我的命。但是未來能不能見面，就不知道了。”

“哦……”婉清有些失，但忍不住追問，“那個蠱蟲呢?他只有兩只嗎?”

“他說只有這一對。”

星靈笑起來，看著婉清期盼的眼神，猜的想法：“你是不是想給公子用啊?”

“是啊。”

婉清有些憾：“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擔心他了。”

“你為何總在擔心他呢?”星靈想不明白，“公子之能，非常人所能及，我們不讓他擔心就好了。”

婉清聞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知怎麼解釋，怎麼告訴星靈，謝恒的命運，像是懸在他們兩人頭頂的利刃，總害怕那把利刃落下。

想了許久，只道：“或許等殿下登基之后就好了吧。”

“是啊。”

星靈聽到這話，想著未來：“等未來，殿下登基，一切就好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覺困頓，一起睡去。

婉清迷迷糊糊間，忍不住詢問：“星靈，你會害怕嗎?”

“怕什麼?”

“怕命運，怕未來。”

“會。”星靈平靜開口，輕聲道，“但是，我一想到，有殿下，有你，還有監察司的同僚，我就覺得，不那麼害怕。惜娘。”

聲音帶著水一樣的沉靜：“雪靈谷的時候，對不起。日后，你我為友，我定不相負。”

聽到這話，婉清閉著眼睛，抿憋笑。

星靈疑睜眼：“你……”

話沒說完，婉清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星靈皺起眉頭：“你笑什麼?”

“星靈。”

婉清笑著看，忍不住道：“你這樣說話，好像哄騙小姑娘的江湖混子”

星靈被說得一時不知所措，嚴肅道：“我認真的。”

“我知道。”

婉清點頭，睜開眼，看著面前子，認真道：“可是我作為朋友，我卻只希，無論發生什麼，你以你自己為先。”

星靈沒出聲，盯著婉清，抬起手掌，輕聲道：“得友如此。”

婉清也抬起手，與輕輕一：“吾甚幸之。”

兩人看著對方，過了許久后，星靈突然道：“趕睡覺吧，明日早一些走，你便可以早一些見到司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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