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十個字,卻讓傅斯臣攥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收了起來,連骨節微微泛起的青白,都不自知。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
傅斯臣說不清楚自己聽到這個確切的消息時,心底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覺。
生平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的詞匯竟然如此匱乏,匱乏到完全不足以形容此刻心底的那種覺。
就像是洶湧澎湃了許久的洪水,終於決堤而出,將他心底的一切都淹沒了。
又像是噴薄過後的火山,四周已經一片淒涼死寂,可是卻又有種詭異的安寧。
廢了麽?
真的廢了?
廢了也好!
廢了,才對得起做的那麽多的可恨的事。
廢了,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那棟屋子裏,誰也不會再想,哪裏也不會再去。
想到此,傅斯臣菲薄的不由得緩緩張啟,不鹹不淡,不溫不火的從中吐出幾個字。
“知道了。”
傅斯臣的涼薄和淡漠,是梁知周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聽起來,即便是隔著電話,還是這麽的刺耳。
“傅、斯、臣!”
梁知周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的,從齒中出的傅斯臣的名字。
“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
“之所以變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想想你都對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傅斯臣漆黑的眸,不危險的瞇了瞇。
“就憑曾經犯下的那些罪孽,我對做什麽,都是罪有應得。”
“你……”
說著,梁知周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足足靜止了兩秒鍾,他才重新開口。
隻是緒,和之前,截然不同,判如兩人。
“你真的,不會後悔麽?”
梁知周再次提起這個問題,傅斯臣的心,莫名的沒來由的揪了一下,卻被他自然而然的忽視了。
“梁知周。”
頓了頓,傅斯臣不辯緒的一字一頓道:“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
“可是斯臣……”
“沒什麽事我掛了!”
說罷,不給梁知周再說話的機會,便毫不留的掛斷了電話。
傅斯臣將手機慢慢的放在桌麵上,緩緩站起。
驀的,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傅斯臣凜了凜心神。
“進來。”
“斯臣……”
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是趙可。
傅斯臣眸斂了斂,看著趙可,沒什麽緒的問道:“怎麽過來了?”
趙可怎麽會不到傅斯臣眼底的淡漠。
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還不如紀冷初在傅斯臣心中的地位。
恨也好、憎惡也好,傅斯臣每次見到紀冷初的時候,都是有緒的,都是活生生的。
不像是看到自己,都是這般寡淡的、冷漠的,像是在麵對一個陌生人。
僅有的張和關心,也是因為紀冷初,因為每一次對紀冷初的算計,讓傅斯臣以為,紀冷初又對做了什麽。
嫉妒和怨毒,都不會沒有來由。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也沒有無緣無故的。
隻是,趙可心中真正的想法,從來都不會讓傅斯臣知道。
在傅斯臣麵前,永遠都是那個溫婉的、嫻的、善良的、知書達理而又善解人意的趙可。
和紀冷初,從來都不一樣。
掩飾掉了自己眼底所有的緒,趙可朝著傅斯臣溫婉一笑。
“我在附近逛街,剛好到中午了。
斯臣,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趙可越說聲音越低,甚至還煞有其事的低下頭,怎麽看,怎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經趙可這麽一提醒,傅斯臣才猛地回想起來,自己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隻把自己扔在公司,不是在會議桌、就是在談判桌上,竟然就這麽忽略了趙可。
心底,頓時湧起一陣愧疚。
“走吧。”
說著,傅斯臣已然朝趙可走了過來。
聞聲,趙可立刻抬起頭,眼底也隨之閃過一抹亮。
“嗯,你想吃什麽?附近新開了一家西餐廳,我們去嚐嚐?”
“嗯,好,都隨你。”
傅斯臣像是沒什麽脾氣一般,說話間,已經從趙可的邊肩而過,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趙可角的笑意一凝。
傅斯臣走了幾步,察覺到後的趙可似乎是有些異樣,便頓住腳下的步子,轉頭朝趙可看去。
“怎麽了,不走麽?”
趙可連忙收斂起緒,繼續無懈可擊的笑著。
“沒事,走吧。”
說罷,已然上前,自然而然的挎住了傅斯臣的手臂。
一瞬間,趙可能明顯的到,傅斯臣的有那麽一剎不自然的僵。
但是他終究,沒有躲閃開。
不但不想自己,連自己這樣的簡單肢接,都會不習慣、不自然麽?
那和紀冷初在一起的時候呢?
他們在一起滾床單的時候,也像和自己這樣麽?
一想到這裏,趙可的眼底就抑製不住的漫出一抹怨毒。
紀冷初!
沒關係,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從傅斯臣的邊,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一天,很快了!
傅氏集團大樓坐落在涼城最繁華的市中心,趙可說的那家新開的西餐廳,就在傅氏集團大樓的不遠,所以兩人沒有開車。
走了片刻,兩人便抵達了目的地。
適應生熱而又訓練有素的迎接,安排座位,點餐。
一套作下來,都是趙可在應對說話,傅斯臣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完全沒有參與。
趙可也很善解人意的,什麽都沒有說。
一頓飯,吃的沉默而又如同嚼蠟。
不知道為什麽,頂級的牛排配上米其林三星級廚師的手藝,卻沒有半山別墅裏,和紀冷初的,同一個鍋中煮出的麵味道好。
“斯臣……”
也許是氣氛太過沉默抑,也許是早就醞釀著,總之吃了一會,趙可突然就朝著傅斯臣,聲開口。
傅斯臣聞聲緩了緩心神,抬起頭。
“怎麽了?”
“這裏的味道不錯,哪天,我帶小初來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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