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從來沒往季文淵上想。

救的那個男人很瘦，個子覺也不到一米八，比季文淵材瘦小的多。

當時被煙氣熏得像個挖煤工人，灰頭土臉。

還以為是個中年男人……

方璐和季文淵四目相對。

兩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荒唐……

這是什麼奇葩的巧合，第一次相遇居然提前到了十三年前……

還是在那種生死危機的時刻。

方承方諾比他們倆還吃驚。

合著姐姐當年拼死沖進火場，是為了救自己未來的老公？

要不怎麼說，緣分天注定……

姐姐是凡當時善心弱那麼一點點，是不是后來就要打了……

一屋子人，愣愣地呆在原地。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局面。

尤其是季文淵，居然在那張明的臉上，看到了呆呆的傻氣……

……

靜默許久。

方承方諾先反應過來。

姐姐救了這個前姐夫，他還惹姐姐傷心難過，這不就是東郭先生和狼？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一唱一和地諷刺挖苦起前任姐夫。

“咱姐當年要是不救某些人，哪用那麼多委屈！我姐離婚，讓我姐還錢，還罵我姐生的……那麼難聽的話，我都說不出口！”

“古有農夫與蛇，今有方璐與狼。”

“大灰狼！白眼狼！蹲在人家不肯走的賴皮狼！”

兩兄妹說的起勁。

可是季文淵一句沒反駁。

穩穩地坐在沙發那兒，平靜地接指責，居然有了一點乖學生的樣子……

方承方諾說了半天，口干舌燥，也沒說得某人愧。

方諾眼珠轉了轉，主意轉到歲歲上。

抱起小家伙在懷里，歪頭笑瞇瞇地看著他，故意挑撥，“歲歲，有人欺負媽媽怎麼辦？”

“打~~他~~”

小歲歲掄著小拳頭朝著空氣猛使勁。

“對！”

方諾立刻點頭，接著反問他，“那你爸爸欺負媽媽呢？”

歲歲的拳頭掄到半空，停住了。

他轉頭看著小姨，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你~~騙~~人~~”

方諾一聽，生氣地撅起，把歲歲從懷里抱出去，往地上一放，“你胳膊肘往外拐！”

“季~~歲~~歲~~”

歲歲雖然說話還結結，但是表述非常正確。

明確地告知了小姨，我姓季……

胳膊肘一點都不往外拐。

方諾一聽更來氣，掐著腰瞪著歲歲，“你姓方！小崽子！”

“￥&￥#@%&*&￥#%￥@”

歲歲一著急，說話又快又多，小嘰里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沒人聽得懂……

但是看得出，他是在跟你吵架！

口水噗噗噗地噴了小姨一臉。

方諾也不示弱，擺出小姨的氣勢，教育著小不點。

兩個人型差了一大截，可是吵出了同齡人的氣勢。

方璐嫌棄地看著這兩個小大人。

沒有一個看起來懂事的。

直接把歲歲從地上拎起來，抱著他放進了推車里。

“出去曬太！不要欺負孩子！”

接著，就推著歲歲走出了房間。

拆散了生大氣的姨甥倆。

……

晚飯后，季文淵又準時地來到了方璐房間。

跟離家出走前一樣。

走了的那七天，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方璐疊著歲歲剛洗好的服，小服每一件都疊得整整齊齊，堆放在一邊。

季文淵歪靠在床頭，其名曰，陪兒子玩，可視線落在方璐的上，一秒都沒舍得挪開。

，在眼里藏不住，呼呼地往外冒。

白天的時候，家里人太多，他甚至沒機會跟說幾句話。

這會兒終于靜下來，他只看著，就覺得心都被填滿了。

方璐疊完服，收進櫥里。

剛轉過，就撞進了季文淵的懷抱。

季文淵雙臂將地按在前，像要把進自己的里。

他實在太想抱到。

一刻都不能再等。

兜兜轉轉，原來就在這里，命運的紅繩，在多年以前，早已栓住了兩個人。

方璐沒推開他。

此時此刻的氣氛，特別溫，兩個人之間突然又多了一層糾葛，像命運的手牢牢地牽著他們不要走散一樣。

許久，久到歲歲都倒替著小從床上跑下來，抱住爸爸媽媽的，讓他們也抱抱他。

季文淵蹲下，把小家伙撈進懷里。

他單手抱著歲歲，另一只手，向方璐的睡，扯下了的領，白皙的肩背暴出來。

他仔細地打量著的。

這一次，他才注意到左肩上，一半個掌大的痕跡，比周圍稍稍深一點，像是服出個，太曬了一小會兒的皮。

季文淵看著那里，忽然鼻子一酸。

接著就把方璐又拉回懷里。

他抱著和歲歲，鼻子酸，眼睛也酸，某種溫熱的，悄無聲息地從眼角落下來。

深深的虧欠，滿滿的心疼。

還有涌涌澎湃的和激。

難以言說的緒，在心中醞釀發酵，本不知道該如何訴之于口。

十年都報錯了恩。

他的璐璐，原來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季文淵頭枕在方璐頭上，死命地抱著和歲歲。

跟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用力。

差點把娘倆肺里的空氣都干凈。

方璐覺到頭發上的意，拍了拍季文淵的背。

十分煞風景地道：“爺，你不是說是宋南霜救得你？”

“……”

季文淵的淚，被一句話冷了回去。

這個時候，是該算賬的時候嗎……

氣氛已經尬到這兒。

季文淵也不能再哭了……

只能彎下腰，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方璐的上。

方璐嫌棄地看著他。

這舉，無論如何都跟季文淵對上不上號。

季爺越來越接地氣，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季文淵終于恢復了正常。

他給方璐講了他記憶中的片段。

那些片段之外的細節，都是從圍觀的人口中得知的。

連傷，都是打聽到的。

因為鼻尖上那一顆痣，季文淵本就先為主的想到了宋南霜，之后又是安排季天宇去找的那個救他命的人，所以這個恩，就稀里糊涂地落在了宋南霜的手里……

宋南霜甚至故意在肩膀上畫了一塊燒傷的痕跡，演給他看。

就這樣的一個騙局，讓挾恩圖報十數年。

季文淵對宋南霜甚至連恨意都不剩。

只有深深的厭惡和惡心。

可是這個時候，提起那個東西，容易得罪眼前的小人。

季文淵雖然向來不會哄人。

不過慢慢地也索到了，怎麼不得罪人……

他溫地親了親方璐的臉頰。

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老婆，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是得以相許來報答？”

方璐一聽，立刻扯開季文淵的手，退后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你以相許，那是報恩還是報仇？”

“……”

季文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

小人，這是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