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南喜歡糯米蒸魚，一連吃了半條魚，意猶未盡，“李老太爺曾經定下規矩，董事不允許拋售、轉讓部分份，要麼全拋，退出董事局；要麼不拋，避免部大變。”

葉柏南撂下餐，親自斟酒，他們雙手捧杯，謙卑恭敬。

“我以李韻晟的名義購了3億票，加上原有的份，一共摺合9億。除了我，誰有9億現金，買得起李韻晟全部份？即使湊錢，短期也湊不齊。”

賀董猶豫不決，“周公子的財產...是個謎，假如他買得起呢？”

“他不敢買。”葉柏南搖晃著酒壺，“買李韻晟的份，業界認為他排堂舅，一人獨大，不念倫理親的領導，太冷，是商場大忌。”

“李韻晟不甘心賣吧？”崔董覺得難度太大，“他好不容易爬上來，不肯放棄的。”

“烏是李韻晟的‘黑保護傘’，烏的地盤上，周京臣出了事，百分百是李韻晟在幕後指揮，為了爭奪家產。”葉柏南斟完了酒，坐姿慵懶，“西街玫瑰城，周京臣吃‘興丸’，和人找刺激，他敗名裂，李韻晟也完蛋，烏的場子查封整頓。”

董事們心口怦怦跳。

好險。

一石二鳥。

毀了周京臣，再毀了李韻晟。

雖然李韻華呆笨，可李氏家族無人繼承了，只能扶持李韻華了。

葉柏南買李韻晟名下的9億票，晉升第三東。

聯合李韻華陣營中的六位董事，架空祝董，把持李氏家族大權。

“我稍後考察專案，先告辭了。”葉柏南氣魄從容，“諸位喝得盡興。”

董事們大震撼，和烏的反應一樣，怔怔的目送他。

“葉柏南多大年紀？”

“三十一歲。”

財務總監詫異，“很年輕啊。”

談笑風生間，將一群四、五十歲的老江湖牢牢地控制住，將李韻晟玩弄於掌之上。

好半晌，崔董嘆氣，“李大公子鬥不贏他，他抓住我們所有人的把柄了，可見他手段多麼厲害。李老太爺沒了，至於周公子...不悉，沒分。保地位，賺錢養家餬口，最實際了，跟著葉柏南吧。”

葉柏南坐上車，司機彙報，“周京臣和程禧小姐剛離開。”

河畔的正濃，車廂，葉柏南平靜，又悵惘，“終究還是親近他，出賣我。”

“八年的兄妹，豈是您幾個月比得上的？”司機勸。

“我不需要怎樣，只需要不出賣我，置事外。”

車駛街道，司機試探問，“那程禧小姐...”

“先不。”

“您再給一個機會？”

葉柏南注視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

......

中午，一家人陪老夫人在飯堂用素齋。

老夫人蠻欣賞葉柏南，席間一直閒聊。

聊時政，歷史，金融。

程禧心不在焉著碗裡的米飯。

“不合口味嗎。”葉柏南每一種菜夾了一些，紋未，“我帶你出去吃？”

“我不...”咬筷子頭，瞟周夫人。

周夫人坐立不安，瞟手錶。

三點的飛機。

這會兒，一點半了。

來不及了。

“你屁上扎釘子了？”老夫人不樂意，“慌里慌張的。”

“我吃飽了。”周夫人使了個眼，程禧正要離席，老夫人喊，“禧兒會打麻將嗎？”

一愣，“我總是輸錢...”

“晚上玩。”老夫人發號施令，“你大舅媽和小舅媽的牌癮大，你湊個數。”

周夫人也愣了，“我和禧兒出門逛夜市，玩不了。”

“你改天逛。”老夫人瞪眼，意味深長，“我是救你，懸崖勒馬，自己掂量。”

保鏢洩風聲了？

周夫人攥拳，不聲，“姑媽，我考慮了，先逛夜市吧。”

“不後悔？”老夫人繼續瞪。

周京臣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周夫人，氣氛莫名的僵持。

“這是怎麼了。”他眉目深沉了幾分，有揣測，有寒意。

太迫了。

周夫人重新坐下。

傭人進進出出上菜，這茬兒不痛不的翻篇了。

餐後，程禧收到周夫人的簡訊，讓先玩牌，機票改簽，延遲到夜裡9點，保鏢送去機場。

刪了簡訊，從飯堂出來，去東廂房。

推開門，屏風外空曠，周京臣在屏風裡系領帶，一副背影。

肩寬長，發達。

悄悄溜上去，捂住他眼，著嗓子，“周公子心打扮，去哪啊？”

“約會。”鏡子裡的他，半張臉，半張臉淺笑，分明曉得是，裝不曉得。

程禧挨在他臉頰，早晨刮完的胡茬，下午又滋生出許多，實，“和哪家的小姐啊？”

“很多家的小姐。”

鬆開手，站在他面前，替他系領帶。

生疏。

卻細緻。

“暗提花的好看，你偏偏系純的。”

“那我換一條？”

程禧輕輕周京臣的鼻樑，鼓，溫暖，“下次再換吧。”

他低頭，鼻尖蹭，沒躲，只是嫌，蜷著脖子。

“今天這麼乖，明天乖嗎？”

“不乖。”程禧乾脆。

周京臣笑出聲，“皮帶。”

彎腰，繫上金屬扣，他著散落的髮，一勾，一撥，捋到耳後。

“大舅媽耍賴，小舅媽脾氣差，你別慣著們。”周京臣代程禧，“不高興了，當場掀桌，我兜著。”

程禧整理他的領，“小舅媽比你脾氣還差？”

“小舅媽是八旗子弟的後裔，如果清朝沒亡，算是郡王一脈的格格，一臭病。”

周京臣的電話這時響了，催他出發，他結束通話。

“我有應酬，夜回來。”

程禧忍住眼淚，“幾點啊？”

“十點。”

垂眸，“一路平安。”

走下臺階，他往東，往西。

周京臣心臟毫無徵兆地一搐。

彷彿鋒利的刀刃刺他，在裡攪了攪。

“程禧！”他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