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是形容男人嗎？”他皺眉。

趴在他腹部，邦邦的，“形容男人什麼？”

“其他男人，我不瞭解。”周京臣一本正經，“形容我，是長茄子。”

“為什麼啊。”程禧又他的線條，亦是邦邦的，“長豆角不行嗎。”

他一噎。

本來，是逗一逗，臊一臊。

面紅耳赤的樣子，格外討人憐。

結果，太純了。

倒是襯得他又壞，又浪。

“還難嗎？”周京臣轉移話題。

“難...”程禧點頭，“我不懷了，移植給你吧。”

他悶笑，“移植得了嗎？”

“你是總工程師啊，你研究一個專利，替我懷。”腔調委屈。

“胡言語。”周京臣梳理著一團糟的長髮，“星期五是程叔叔的忌日。”

程禧的喜悅、憨，這一刻消失了。

“你恨不恨他？”

“他背叛了母親，有了私生子，程家的災難，他是罪魁禍首。”抿，一字一字地蹦，“可曾經，我是他唯一的兒，他疼我，養育了我十二年...他不是好丈夫，算是好父親。婚姻的錯誤有母親評判，我只評判他作為父親。沒有虧待我，我擁有很好的生活，他有惡，也有好。”

周京臣手從烏髮間落，“假如，程叔叔...本可以活著。”

“他活著，母親再恨他，起碼有盼頭，不至於神病。”程禧翻了個，自下而上著周京臣，佈滿胡茬的下幾分滄桑，幾分。

驚心魄的味道。

“我在想，父親自殺之前，是不是為了保住我食無憂，和別人易了。”

周京臣軀劇烈一。

程禧是清澈的，迷茫的，“哥哥，柏南答應幫我查。”

他結一滾。

不著痕跡地攥了拳。

......

周京臣趕回李家老宅，是凌晨。

王府大門的金燈籠亮著，他下車，直奔祠堂。

二樓的臥房裡，周淮康在讀《史記》。

“夜起風了。”周京臣了西裝，“祠堂森，您回東廂房休息吧。”

“你讀過《淮侯列傳》嗎？”周淮康沒理會，自顧自問。

“出自《史記卷九十二》，西漢開國功臣韓信，擊敗魏國，北伐燕國，圍殲楚國，得項羽和虞姬在烏江自刎，留下千古絕唱《霸王別姬》。韓信是一代梟雄，憾是，下場被誅殺了父母兄弟三族。”

“我記得你理科很優秀，原來也通曆史。”周淮康鄭重其事合上書，“柏南的下場，是韓信嗎？”

臥房一片死寂。

唯有窗戶刮過的風聲。

“我與他，有一個是。”

周淮康緩緩起，四目相對，他眼球渾濁，顯得蒼老了，“柏南贏了，不會放過父母兄弟，他自己也走上窮途末路。他養在葉家，你養在我膝下，父子分終究是咱們更多，我自然最在乎你的安危。”

事已至此，周淮康不得不作出選擇了，一個兒子保周家，一個兒子滅周家，他非常清楚，選擇哪個。

“我昨天和菱花見面了。大約是柏南，喊你母親去鬧了一場，不肯讓菱花原諒我。”周淮康停在窗前，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菱花顧念舊，可柏南心狠，他報復我，報復韻寧，我和你母親認了，只是周家李家不能毀在我們這一輩。何況，你扛著，妨礙了他，他連你也毀掉。”

周京臣一張臉無波無瀾，坐著。

“葉嘉良在瀾本公館有一個人，懷孕四個多月了，你認識嗎？”

“人間天堂的花魁，見過一面。”

周淮康嗯了聲，“掌握了柏南給老葉下藥的證據，以及人間天堂洗錢的賬戶。不僅僅是老葉的人，是柏南的間諜，助手，心腹。既有證，也是證人。”

四四方方的臥房，又陷死寂。

“下藥，洗錢，無論哪一項曝，柏南難逃一劫。”周淮康語氣沉重，“你去威脅他，當面談判。”

周京臣斟了一杯水，水是涼的，他喝了一口，“花魁會服從我嗎？”

突然。

窗臺，響起葉太太的聲音。

是餐館的對話。

周淮康用手機錄音了。

到底是混過權力場，太明，也太冷靜了。

“菱花已經親口承認。”周淮康凝視著窗外一明月，“你拿著錄音找那個人，若是聰明，不需要你再廢話。”

周京臣像是被點了位，一不。

良久，笑了一聲，“葉阿姨是真心的。而父親，薑是老的辣。”他站起，“您對葉阿姨是真心嗎。”

周淮康型略一晃，“有過。”

“現在沒有了嗎？”

“滄海桑田。”周淮康視線從月亮移到窗欞下的薔薇，“京臣，權力場和名利場，人人是虎狼，我不做虎狼，便做魚，任人刀俎。”

“這是您，給我上了一課。”周京臣繼續笑，“其實，葉柏南像您。大局面前得下心腸，敢算計，敢利用。”

“他像我，足夠了。周家的脈，總該保留你一個有有義的子孫。”

周淮康轉，看向周京臣，“你贏了，會放柏南一馬嗎？”

周京臣掂量著擱在桌上的信封，“他程禧，我放不了；不程禧，即使他摔下萬丈懸崖，我也拽他上來。”

周淮康得到想要的答案，扶住窗子欄桿，揮了揮手，示意周京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