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周淮康表愈發惆悵，擔憂，“我聯絡了葉太太，葉太太也找他，還沒音訊。”

6月初，局子查封了人間天堂，又查封了酒吧，葉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場所無一倖免，一代‘娛樂巨鱷’隕落。

保利俱樂部獨佔鰲頭，為本市最大的會所。

風無兩。

而葉柏南彷彿人間蒸發了。

......

程禧從老宅返回市區，一眼發現泊在小區門口的紅旗L9。

車門敞著。

天灰濛濛，男人的廓影影綽綽，若明若暗。

縱然隔了這樣遠，這樣模糊，也分辨出他消瘦了。

半掩的車窗，側臉蒼白近乎明，清晰剛毅的下頜。

書鳴笛，撐了傘下車接，“今天下午產檢，周董陪您。”

程禧回過神，坐進車裡。

撲面一凜冽的，強悍的迫力。

周京臣上依稀是悉的味道，頭髮剪短了，削薄的發茬，利索有型的發頂。

他闔目養神。

一路，車廂死寂。

車駛東城區的私立醫院。

這家醫院是專門服務於富豪、權貴的，私極佳。

正因此，許多‘外室’、‘小太太’在這裡生產，或者墮胎。

產檢完，周京臣神嚴肅，翻閱彩超片子和化驗單，“現在墮胎，有危險嗎？”

程禧一懵。

“四個月的引產手，多多傷了...”醫生也懵了，打量著周京臣。

男人雖然低調，但飾奢侈，氣質華貴，車鑰匙是紅旗L9，全市僅三輛。

如此大富大貴，即使孩子有什麼先天疾病也燒得起錢，聘得起團隊，為何墮掉呢。

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婦？

三樓VIP單間的孕婦是小三兒，大老闆很稀罕，天天照顧著，小三兒慫恿大老闆離婚，大老闆昏了頭，擬了協議給原配，原配請了孃家人出馬，強行引產了六個月的男胎。原配的孃家舅舅是權貴一代，封殺一個商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大老闆磕頭求饒，小三兒下場也蠻慘。

這個男人外形英俊，又年輕力壯，大機率是權貴小姐的贅婿，小人懷孕了，怕岳父家怪罪，悄悄理了。

私立醫院有的是七八糟的關係和世神的非婚子。

醫生開了引產證明。

“你什麼意思？”程禧追出去，堵在走廊。

“不留了。”他言簡意賅。

“讓我懷孕，是你，讓我引產，是你...我自己的肚子，我做不了主嗎？”崩潰了，“一個月的時候，你幹什麼了？四個月型了，你墮了他，他不是你的脈嗎？”

周京臣將單據摺疊得四四方方，攥在手裡，著盡頭的天窗沉默。

恍惚明白了什麼，“是魏家不容我，不容孩子？”

男人皺眉。

程禧拽住他領，“流了孩子，換周、魏聯姻？”

周京臣左手攥單據，右手一掰開十指，仍舊沉默。

“我不墮...”搖頭，轉跑。

“攔住！”周京臣下令，保鏢一擁而上。

程禧被包圍在中央，翅難逃。

“你恨我毀了周家，你報復我，折磨我，我認了...你連親生骨也報復嗎。”眼眶泛紅，心頭悲憤，又恐懼。

這時，在天臺俯瞰一樓的書彙報了一句，周京臣不聲瞥電梯螢幕，數字是7，這層是9樓。

他吩咐保鏢，“送手室。”

“哥哥——”程禧聲嘶力竭。

下一秒，電梯門一開。

周夫人慌慌張張躥出，“你搞什麼？”

“手。”周京臣不藏不掖，“拖得月份大了，更麻煩。”

“這是周家的長孫！”周夫人火冒三丈，以為是程禧鬧脾氣，折騰周京臣，“老夫人跪在祠堂燒香拜佛，保佑外重孫沒病沒災的，無緣無故沒了，你們怎麼待？”

程禧抓住了救命稻草，撞開保鏢，踉蹌衝向周夫人，“是哥哥不要孩子...”

周夫人看，又看周京臣，不可置信，“你不要？”

“嗯。”他掏出一支菸，在鼻下嗅，幾分凝重，幾分麻木，“魏青瓷的顧慮多，我沒辦法。”

“孩子養在南方，魏青瓷顧慮什麼？”

“李氏集團也在南方，我每個月有二十天在集團辦公，不是等於養在我邊嗎？”周京臣指夾著煙，有一下沒一下撕著菸捲，“有孩子在，我和程禧有分在，魏青瓷不安心。”

周夫人不吭聲。

周京臣再次吩咐保鏢，“安排醫生。”

“慢！”周夫人急了，奪過書手中的孕檢報告，原本，便不捨得，一瞧，徹底不捨了，“你婚事一直不順利，周家終於盼來健健康康的孫兒，是天大的喜訊，不能墮！”

“由不得周家了。”周京臣一張臉無波無瀾，像一片深藍的海，幽邃，孤冷，“周家高攀了魏副市長的姻親，我高攀了魏小姐，魏家要求什麼，周家滿足什麼，是聯姻的規矩。”

“什麼高攀！”周夫人傲氣了一輩子，遇鬼殺鬼，遇神擋神，習慣了別人高攀，嘲諷高攀別人，無異於火上澆油，瞬間炸了，“周家衰敗了，李氏家族屹立呢！我孃家的錢足夠活埋了魏家人！魏夫人踩我頭上，我借膽子！”

周京臣撕碎了一整支菸卷，不疾不徐丟垃圾桶，了手，“不墮？”

“不墮！”周夫人越琢磨，越懊惱，魏家太猖狂了，竟然妄想滅掉周家的脈，豈不是打周淮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