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還未正式開始，不想這前奏就如此彩，場的氣氛頓時被點燃了。

林敬元長玉立，站在場中沖四周的人抱拳行禮，隨即拉開了詩會的序幕。

顧九齡瞧著總覺像是一群人找個話題開辯論會，有種我方辯手申請出戰的既視。

一群白胡子老頭，加上一群青年才俊，大談“自然”，爭論“貴無”“崇有”，辯論“言意”和“才”。

顧九齡覺得耳邊一直嗡嗡的，就沒有消停過。

邊的蕭胤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

“王爺？”顧九齡不曉得蕭胤這是要干啥，他給的覺一向就是個只會耍刀弄槍的武夫，不像個文人的樣子，瞧著這架勢，王爺這是要下場的節奏啊！

蕭胤沖眨了眨眼，沒正形兒的眼神讓顧九齡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雖然最近一段兒時間，他們夫妻兩個名聲更是下跌了好幾個百分點，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鬧。

這個場合是為南齊篩選國士的重要場合，在清談和詩會中穎而出的人，以后是要進各個皇子的幕僚中，甚至可能了隆慶帝的眼，可謂是選拔國家的棟梁。

這種場合鬧事兒，落得只會是自己的名聲，以后會真的被人孤立的。

顧九齡還想稍稍提醒一下，讓自家王爺清醒清醒，先讓他們吵著，等一會兒大家開始發紙比試寫文章的時候，一舉拿下彩頭。

已經準備了一段兒時間，幾乎將記憶里學過的東西盡數都背了出來。

別的沒什麼想法，就想知道外祖父到底怎麼死的，的娘到底怎麼死的，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又說不上來。

這一次的彩頭是杜家的一本冊子，顧九齡一定要拿到手，那是杜家的東西。

“諸位說了那麼多，還不如多關注關注實務，匡復社稷，才是正道，你們屁話太多，本王聽膩了！”

蕭胤聲音清冷如霜，緩緩從齒間溢了出來，明明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傷人。

登時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蕭胤。

蕭胤居然說他們所有儒生說的都是屁話？

他瘋了吧？

“皇叔，你昨天晚上沒有喝多吧？怎的胡言語了起來？”蕭威高聲笑道。

六皇子蕭政也是眉頭微微一蹙，緩緩搖了搖頭。

他其實有拉攏九皇叔的意思，他母家有的是錢，他最近也一直在走文人路線，唯一缺的就是兵權。

九皇叔恰好與兵部那幫老家伙們關系不錯，雖然九皇叔廢了，可七年前南齊戰神的威名沒有廢。

太子蕭胤輕輕攥著酒杯，低頭冷笑了一聲。

蕭胤在這個時候出來說話，顯然不明智。

果然那些儒生們被激怒了，紛紛起來駁斥。

“王爺一介武夫，豈能理解這清談微妙之？”

“還請問王爺何為天地人心，何為義理綱常？”

“王爺怕是都聽不懂這些吧？”

蕭胤冷冷笑了出來，堅毅的下揚了起來：“好啊！諸位問本王這麼多，本王也問諸位幾個問題。”

“北狄與我大晉邊地接多？”

與蕭胤對峙的文人頓時愣了一下。

蕭胤笑了笑高聲道：“八百五十七里！不算草場那邊的七百里荒漠。”

蕭胤又問道：“在座各位可知戰地出售最多的商品，賺錢最多的買賣是什麼？”

一個儒生起來道：“自然是馬匹牛羊等！北狄西戎買我們的糧食，我們買他們的馬？”

蕭胤角微翹，桃花眸里含著一嘲諷，還有漫天霜的冷。

“是人！”

四周頓時傳來驚呼聲。

蕭胤冷冷看著四周捂著的俏貴，臉上的嘲諷更濃厚了幾分。

“戰地匪勾結，民不聊生，南齊的地方朗朗乾坤下登門戶搶人，轉手賣給北狄和西戎，無數子的尸骨埋在了漠北，再也沒有辦法回家！”

“本王再問你們！南齊糧倉里還有多能吃的軍糧，亦或是發了霉的糠皮？”

“南齊還有多能抗能打的將軍，亦或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打贏了漫天要價，打輸了便殺了自己百姓，砍了頭充當敵軍的首級謊報戰功？”

“南齊郊外的農田都多被世家大族吞掉，富者田連阡陌，窮人無立錐之地？”

“南齊今日歌舞升平，大家在此清談，他日淪為亡國的奴才，階下的囚徒，北狄人刀下的鬼！哈哈！”

顧九齡心頭震撼異常，蕭胤這一句句質問怕是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

也有一些人，微微低下了頭，表愧難當，再抬眸看向蕭胤的眼神多了不一樣的變化。

南齊的貴族們在上京安逸慣了，以為眼都是繁華，不想朝政已經敗壞到了此種地步。

可蕭胤整整七年不問政事，此番突然站了出來，總是讓人覺得有些目驚心，尤其是自家王爺哈哈那兩聲，聽著刺激的。

一時間場面有些僵，林敬元朝著他們夫妻兩個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這是他第一次代表安國公府舉辦詩會，睿王這兩口子，好得給他點面子，讓他將這個過場走完，要不是他平日里與這兩個人沒什麼瓜葛，還以為他們故意砸場子來的。

林敬元咳嗽了一聲道：“咱們可進下一個環節，筆墨紙硯已經發到了諸位的案幾上，還請筆題寫詩詞，不必記名，一會兒由溫先生點前三元的文章。”

四周坐著的人這才從蕭胤的影中了一口氣過來，紛紛開始行。

畢竟這一次詩會的彩頭還是有含金量的。

青小將每個人桌子上的東西撤了下去，擺上了筆墨，鋪好了雪紙。

安國公府居然準備的是雪紙，委實拼了，這是想極力辦好這一次盛會。

顧九齡既然陪著蕭胤坐在了這里，自然不能免了，也拿起了筆，只是握筆的作有些生疏。

這些年原主真的是在變廢的路上越走越遠，接管這竟是有些不適應這麼高雅的活。

耳邊傳來蕭胤醇厚的笑聲：“好好寫！字兒寫的好看些，不要丟本王的臉。”

“不然……”

顧九齡忙抬起頭看向了蕭胤似笑非笑的視線，頓時心頭微微一，小啄米一般點著頭道：“妾一定好好寫！不辜負王爺對妾的期！”

蕭胤輕聲笑了出來，抬起手了的腦袋。

顧九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覺到不遠有人盯著，抬眸對上了李松月。

李松月還記得剛才的仇呢，論作詩，整個南齊的子里，李松月是排得上號兒的，此番倒是要瞧瞧顧家這個蠢貨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能了溫先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