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話音剛落，蘇婉臉上的表再也維持不住了，帶著幾分冷冽如霜的僵。

蕭胤眉頭微微一挑，怎麼覺得今天晚上自家夫人不太對勁兒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些日子忙于朝政，加上這些日子瞧著顧九齡是個穩重老的人，讓管著家里面的務定不會出什麼岔子，他一門心思撲在了朝堂。

既然如今已經恢復了他的封地，再像之前那樣躲在幕后做事顯然不合適了，如今段家和曹家勢力很大，上京其他世家大族盤錯節，朝堂外矛盾重重。

他想要給七殺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一個公道，就需要好好經營，步步都不能錯。

如今瞧著堂倒是出了點兒問題，可當著蘇婉的面兒又不好問什麼。

不過蘇婉也就是借一個小丫頭去探春苑幫忙繡繡嫁，怎麼覺顧九齡的表這般的沉難堪，難不背后有什麼說不得的事？

既然顧九齡不想讓蘇婉差遣邊的人，他也就罷了，之前也是想到要順順當當將蘇婉嫁出去，算是完了安將軍的心愿。

這件事兒，他還高興的。

那麼多死去的兄弟們，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他們的愿是什麼，就慘死在了七殺谷泥濘的谷底。

唯獨安將軍臨死前留了很清楚的愿，有時候死人的債最不能欠著，總像是在后面追命一樣。

現在好了，終于可以了結了，他一時間還開心的。

蕭胤定了定神，還是看向了蘇婉溫聲勸道：“婉，明天為兄一定替你請上京最好的繡娘來，實在不行就去江南那邊請了來。”

“唯獨你不是皇家了碟譜的皇族，不然宮中的織造局那邊也能給你請幾個過來，如此你先將就著用著，尤其是上京幾家鋪子的繡娘都是宮里頭曾經伺候過主子們的繡娘。”

“那個什麼……金……金枝……這個小丫頭，還能有多好，哪里比得上上京老師傅們的手藝？”

蕭胤的話音剛落，蘇婉的一顆心仿佛被狠狠撕裂了一樣疼。

此番不是顧九齡在蕭胤心目中的地位比高，便是連顧九齡邊的丫鬟也比不過，用不的嗎？

在睿王府里住了這麼久，到頭來竟是比不過一個剛進府沒幾天的啞？

顯然蕭胤沒有把放在眼里，這些年在蕭胤這邊活了一個笑話。

蘇婉緩緩垂下頭，這一次臉上的表出了幾分真實的悲傷，緩緩起沖蕭胤福了福，苦笑了出來：“王兄，是兒唐突了。”

“兒不該心生妄想，只是今天偶爾瞧見了金枝姑娘做出來的繡品，很喜歡這個風格，就想自己嫁上的花紋也能請金枝姑娘幫忙。”

“罷了，既然兒用不得這個人，兒也不用了。”

“兒娘死得早，爹爹……”蘇婉說不下去了，眼淚在眼眶里微微打轉，緩緩落了下來，低著頭輕嘆了一口氣。

“罷了，兒恩王爺這些年的照顧，人這一輩子終歸是不能滿足所有的愿。”

“兒之前還希能穿上好看的嫁，兒的爹爹在天之靈瞧著我這個樣子也欣……”

蘇婉說到后來已經帶著幾分哭腔了，聲音微微發，也有些發抖。

蕭胤眉頭狠狠擰了起來，想起來七殺谷的雨腥風，想起了那個一路上將他背出七殺谷忠心耿耿的屬下安將軍。

他臨死前的慘狀與此時蘇婉委屈難過的表重合在了一起，讓蕭胤平白多出來幾分負罪。

一邊的顧九齡死死攥著手中的茶盞，茶湯的溫度順著的指間游走流失，眼眸間掠過一嘲諷。

蘇婉真的是可惜了，放在那個時代絕對可以做個心狠手辣，大殺娛樂圈的影后了，還是拿獎拿到手的那種。

這麼一番說辭下來，不提金枝，用那個死去的老爹從良心和道德上制蕭胤。

這大概是迫蕭胤表態吧？

顧九齡越發心頭生出了幾分警惕，蘇婉覺一刻也不想讓金枝活著，難不和九月之前猜對了什麼？

可是這種事，無憑無據，又不是顧家和杜家的事，是蕭胤之前辦的事兒，也不好太多干涉蕭胤的私事兒。

但是蘇婉的手得太長了，居然到了的邊，那也不能讓步了。

今天若是沒有金枝中毒這個事兒，此時早已經看在蕭胤的面子上，將金枝送到了探春苑去了。

可現在……呵呵……

蕭胤卻是聽得分外難，他吸了口氣道：“來人！去把金枝來！”

候在門口伺候的九月頓時心頭一驚，慌的看向了自家主子顧九齡。

蕭胤頓時火起，他還是不是睿王府的主子了？一個使丫頭罷了，竟是比他的架子還要大的嗎？

“怎麼？用不你們了，是也不是？”蕭胤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然大怒。

顧九齡的一顆心跟著微微一，將茶盞緩緩放在了桌子上，第一次很平靜的看向了蕭胤。

蕭胤居然被顧九齡這個眼神給看得有點心慌，隨后覺得該拿出睿王爺的氣勢來！

可那個眼神對上顧九齡板正嚴肅的臉，頓時有點點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顧九齡面前居然開始變慫？

顧九齡拍了拍袖，也不看哭哭啼啼的蘇婉，只是冷靜的看向了蕭胤。

沖蕭胤福了福，因為肚子有些大了，行禮的作也做得很敷衍。

“王爺，不是妾不通人，不將金枝借給妹妹繡嫁，實在是因為金枝不舒服，病了，如今病得厲害，竟是連床榻都爬不起來。”

“這個丫頭都這個樣子了，妾委實做不出那禽不如的事來，還著繡什麼嫁？”

蕭胤臉微微一僵，暗自腹誹，好端端的怎麼罵本王是禽呢？

顧九齡又道：“況且金枝雖然是住在睿王府，卻不是睿王府的奴才，沒有了睿王府的奴籍。”

“金枝，還有云朵，包括妾邊的九月都是妾從自己的嫁妝里拿銀子補們的月例銀子，睿王府實在是不能迫著人家做事兒！妾不能！王爺也不能！”

蕭胤臉上出訕訕之，剛要再勸勸，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畢竟安將軍救過他，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不想自己勸解的話還未說，顧九齡突然開始自己的服。

蕭胤頓時看傻眼了，生氣就服的嗎？這個人真的是……

“九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