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兩個字兒從蕭胤的里說了出來，讓顧九齡心頭狠狠一。

下意識想要手去他那張真實悲憤的臉，卻被蕭胤躲開。

蕭胤幾乎站在了窗戶邊，倒像是顧九齡要占他便宜似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可憐無助。

顧九齡瞧著他那個樣子也不好意思迫得太狠，緩緩退后一步：“你上的毒……到底是怎麼來的？”

蕭胤閉了閉眼，重重了口氣苦笑道：“我母妃死得早，當初母妃死了后，先皇便將還在襁褓中的我送到了寧安太后那邊養，那個時候是賢良淑德的寧妃娘娘，剛剛設局將皇后推進了冷宮。”

“也就是著名的崇文重案！”

顧九齡心頭了一下，崇文殿當年是幾位皇子們讀書的地方，輔政大臣講學后，幾位皇子沒有回寢宮，互相嬉鬧玩耍，突然二皇子嘔吐不止毒發亡。

二皇子當初小小年紀便能賦詩作詞，很有才名，深得先皇喜。

有人竟然敢在宮中毒殺皇子，先皇震怒，當初三宮六院被杖斃的就達八百多人，哀嚎遍地。

蕭胤冷冷笑道：“后來查清楚是三皇子母后趙皇后騙四皇子拿了帶毒的零食給二皇子食用，嫁禍給淑妃，四皇子的母妃淑妃被當著孩子的面兒活活打死，四皇子愧竟然小小年紀將自己吊死在悔過堂中。”

“寧妃這個時候站出來揭發趙皇后惡行，趙皇后被打冷宮瘋了，三皇子生膽子小，竟是被這一系列變故嚇破膽子，得了一場大病半年后病死了。”

“至此宮中只剩下了病怏怏的大皇子，還有平庸卻守規矩的五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隆慶帝，中間夭折了三個小皇子，然后就是本王了。”

顧九齡即便是從原主的記憶中提取到了那一樁慘案，都覺得頭皮發麻。

此時蕭胤再度提及，顧九齡不微微一愣。

蕭胤冷冷笑道：“那一場宮變發生后，先皇也病倒了，寧妃娘娘仰仗著五皇子還有我開始上位。”

“我那個時候小不懂事，但是我長得好看，討人喜歡。”

顧九齡點了點頭，凝神看著容俊的蕭胤：“確實很好看。

蕭胤笑了笑繼續道：“先皇病重的時候，我經常被當做個逗悶子的工送到先皇邊逗樂兒，先皇死了那麼多兒子，我這個老小自然讓他喜歡得很。”

“至此寧妃上位做了皇后，我也安安穩穩養在了的邊，后來先皇漸漸不了，大皇子雖然病著，卻也了皇位的心思。”

“當初大皇子的母妃是賢妃娘娘，娘家勢力龐大，尤其是軍中。”

“當初賢妃娘家陳氏幾乎壟斷了南齊上百萬的兵力，寧妃雖然有些手段能一手主導謀劃崇文重案，可戰場上的東西是實打實拼下來的，不是謀詭計能行的。”

“故而后來隆慶帝即位，大皇子立馬造反，邊地紛擾，天下大，那個時候寧安太后就發現我天生是個做將軍的料，我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領兵。”

“后來我的戰功實在是太大了，大皇子，大皇子邊的那些家族和陳家那些人全部被我踩在了腳下，我替隆慶帝掃清了所有的外憂患，讓他的皇位終于坐穩了。”

“那你上的毒……”顧九齡了。

蕭胤緩緩靠著雕花的窗戶坐在了地上，微微彎著膝蓋，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我在前面替我敬重的皇兄籌謀殺伐清除異己，哪里想到我才是那個最大的異己。”

“我小時候極其吃點心，桂花糕，栗子糕，酪餅……寧安太后和隆慶帝曉得我吃，就經常賞賜我吃這些，我覺得他們賞賜下來的點心分外的香甜。”

“呵！”蕭胤低聲笑了出來，“哪里能不香甜呢？”

“南疆有一種奇毒，無無味，香味濃郁，放進食中更是添了幾分獨特的濃香，一點點滲進我的四肢百骸。”

“我掏心挖肺護著他的江山，他卻賞了我這麼一份兒大禮，這種毒最奇特的地方，若是沒有因便是一輩子都不會毒發。”

“因就是急冷急熱下之下，迅速毒發，毒發的時候整個人會變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喪失理智，形同禽！”

“第一次毒發后，若是死不了，以后便會無緣由不定時沒道理的發作，就如……之前對你那樣。”

蕭胤的手攥了拳擱在了膝蓋上：“當初我毒發狂暴，是安將軍將我背出了火海，用他的命換了我一命，念遠大師是我的軍師，我曾經救過他的命，他來報恩了，去南疆尋來火蟲，在我毒發的時候鉆了我皮里啃食壞掉的，我才能活到下一次毒發。”

“火蟲這玩意兒也不好找，一年也就能找到一兩只，甚至有的時候一年都找不到，這一次毒發用掉了我最后一只火蟲。”

“下一次毒發怎麼辦？”顧九齡緩緩蹲在了蕭胤面前，攥住了他的手。

蕭胤像是被火燒了一下，想要掙卻被顧九齡死死攥住。

蕭胤茫然的看著道：“之前一年只毒發一次，現在是一年第二次了，下一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一次……”

“你離開王府吧，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就在桌子的硯臺下著，衢州城長街最東面的一宅子里有給你準備好的金銀細供養你和兩個孩子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也沒什麼問題。”

“你們先在衢州城住一段兒時間，若是我能活，你們再回來，我若是撐不過下一次毒發你們就去海域島上生活，你們母子……”

突然他的話頓時卡在了那里說不出來了，隨即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顧九齡的臉。

顧九齡此番欠起，居高臨下站在蕭胤的面前，兩只手捧著他的臉迫使他堅毅的下抬起，隨即的在了他微微發的薄上。

淺嘗輒止，蜻蜓點水，蕭胤整個人都驚呆了去。

顧九齡離開了他的，自己的臉頰也紅了的，隨即抬起手便要掀蕭胤的服。

“別……”蕭胤忙躲開，可還是角被扯開了，出了半邊的口，約約有疤痕，疤痕探向了最里面也瞧不清楚。

可是從脖子一直延進襟里的那一片，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泡，嬰兒拳頭大小。

饒是顧九齡之前想過那種火蟲療毒的法子很殘忍，殘忍到征戰沙場的戰神都不住疼痛折磨喊了出來。

頓時愣在那里，看得心疼。

蕭胤忙將服籠住，抬起的胳膊袖口落下來，胳膊上都是泡，可見整個都被咬爛了。

顧九齡吸了口氣：“我幫你手！現在……馬上！”

死死盯著他：“剖腹，找到病灶，切除，合……”

一字一頓說著手流程，以前說過一遍，這個人不信任，現在再說一遍。

蕭胤緩緩點了點頭：“我信你，不過先等我緩緩，太疼了，況且婉要親了，等這件心事一了，我們去念遠大師那邊，那地方清靜，到時候……我的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