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在即,顧九齡也聽說了之前街頭發生的事。
沒想到自己弟弟顧康居然還能得了如此的機緣?
竟然被溫先生收了關門弟子,不替顧康到高興,畢竟整個南齊不是誰都能有這麼大的機緣的。
溫先生不學問好,才高八斗,關鍵人品一等一沒得說。
上一次在詩會上將老頭兒騙了過去,這一次人家又將自己弟弟收了徒兒。
這天大的人,顧九齡總覺得得做點什麼才行。
“云朵!你帶著禮替我跑一趟城郊的南山書院。”
云朵忙走了過來站在了顧九齡的面前,顧九齡分別將兩只包裹到了云朵的手中。
“這個包裹里有些銀子,還有我買的服鞋之類的東西,筆墨紙硯也有一套你拿著沉,讓小廝們提著。”
“這些都給二爺帶過去,對了暖手的爐子準備好,畢竟書院是在半山坡上,容易凍冷。”
云朵點了點頭。
顧九齡又拿起來另一個包裹,將包裹展開是個紫檀木雕刻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云朵眼底掠過一抹好奇,不曉得這里面放了什麼。
顧九齡送人禮,必然要檢查一遍的。
將一方硯臺從盒子里小心翼翼取了出來,竟然是一方有價無市的無水硯。
完全是用特殊材質雕刻而,便是只倒進清水都能研磨出墨兒來。
用這方硯臺磨出來的墨,書寫更加流暢還帶著幾分天然的清香味道。
溫先生沒有別的好,就是喜歡收藏各種硯臺,這一方估計溫先生一定喜歡。
總之自己那個弟弟能得了溫先生的教導,作為顧康的姐姐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顧九齡吩咐了云朵幾句,便帶著包裹走出了睿王府的門。
帶著兩個小廝,騎著馬朝著京郊的方向行去。
溫元琢是帝師,后來又做了太子太傅,這幾年咋就見證了隆慶帝的昏聵無能,八大世家扶搖直上。
看似繁華盛景的南齊朝堂,其實部早已經被掏空,就像是一座搖搖墜將要傾覆的大廈。
只要稍稍有個風吹雨打,就能坍塌一片廢墟。
故而溫先生心灰意冷,等太子冠禮完,他便借口不好,搬到了京郊的桃花山上修了一幢書院。
書院也就是打了個幌子,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招徒講學,說白了就是溫先生養老的地方。
曾經段貴妃想要將蕭威送到這邊讀書,曹淑妃也帶著六皇子想要進來湊熱鬧,都被溫先生拒絕了。
溫先生自在慣了,不喜歡再收徒弟教導徒弟了,太麻煩了。
不想竟是年紀這麼大,將近土的時候居然看上了一苗子。
云朵騎著馬停在了南山書院的門口,隨即帶著兩個小廝敲開了書院的大門。
書院的規模也不大,傍山修建著三進三出的一院落。
當初溫先生還不喜歡破費,結果這個錢是太子蕭霆花了的。
前院是講學的學堂,雖然溫先生不收學生可定期會在選擇幾個學生進來,臨時在講堂里授課講學。
左右偏房是平日里會客的地方,后面東側修了一座二層樓高的藏書閣。
里面是溫先生收集的書卷,還有他老人家喜歡的硯臺。
他經常上了藏書閣里看書,有時候就在藏書閣里專門支一張木床,睡在藏書閣。
藏書閣西側便是溫先生休息起居的臥房,之前溫先生一個人住在最東面,現在收了顧康,顧康住在溫先生旁邊的屋子。
溫先生之前邊留著兩個照顧溫先生起居生活的仆從。
一個年老至極,行遲緩,是溫先生從老家帶來的,陪了他一輩子。
如今也算是跟著主子頤養天年,另一個是太子殿下送過來的年輕一點的小廝張誠。
還有一個便是這一次顧康帶過來的小廝李泉。
李泉是當初顧康從郊外逃難的難民里救出來的小乞丐。
小乞丐姓李,顧康給他起了個名字,不然他都快忘記是從李家莊逃難到京城謀口飯吃的乞兒。
當初小乞丐因為和人爭奪一碗餿飯被人差點兒打死,還是顧康將他帶回了家。
顧康這邊雖然清貧,好歹也能吃飽,就是二爺一天到晚說不了一句話,一心埋在書堆里,顯得有些悶。
顧康將小乞丐的事同溫先生說了,溫先生還贊許顧康仁,多一雙筷子的事兒,便讓顧康將小乞丐也一并帶進了書院。
李泉為人世分外的圓活潑,也算是個聰明的孩子。
做事分外的努力,溫先生也許是上了年歲,瞧著李泉又想起來自己早些年得病夭折的孫子,不對李泉多了幾分疼,讓他進院做事。
書院的外院還住著一些莊丁,平日里的活兒,耕種學田都是這些人干。
一時間這里的生活平平淡淡,又帶著幾分山野趣味。
溫先生便在這里過起了著書立說的居生活,偶爾也會以文會友,倒也是自在。
溫先生倒是很欣賞顧九齡的才學,可惜了是個懷著孕的子,總不能強行將一個孕婦抓到書院里陪著他這個糟老頭子聊學問策論吧?
可睿王妃的那一篇《五蠹》實在是讓他嘆為觀止。
如今睿王妃托丫鬟又送了硯臺來,溫先生很是高興,竟是讓顧康陪著還喝了一杯米酒。
顧康瞧著老爺子高興,也陪著老爺子喝了一杯。
口甘甜的酒漿潤進了他的嗓子眼里,竟是勾起了他殘留在心靈深的覺。
他大概多有久沒有酒了?
之前他酒財氣了如許年,如今再品這杯中酒,就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韻味。
“康兒,陪為師去藏書閣!對了,帶著你長姐贈與的硯臺,我你寫字兒的方法要領,你那字兒委實丑了一些。”
顧康忙笑著應了一聲,扶著老爺子站了起來。
老爺子是真的喜歡顧九齡贈送的禮,這個丫頭送他禮便是送到了心坎兒上了。
“將硯臺帶上!”
“是,師傅!”顧康笑著小心翼翼提著硯臺,另一只手扶著溫先生,朝著藏書閣走去。
師徒二人走進了藏書閣的頂層,顧康忙蹲著子從箱子里取師傅用的雪紙,不想箱子里空空如也。
顧康眉頭一蹙,之前還有的,難道是下人們給收拾了起來?
“康兒?怎麼了?”溫先生坐在了桌子邊。
“師傅,您等徒兒一會兒,徒兒給您取紙去,箱子里沒紙了。”
“去吧!”溫先生今天貪杯了,靠著椅子慈祥得沖顧康笑著擺了擺手。
顧康忙疾步走了出去,還記得前院的廳堂里也存著一些紙。
他剛匆匆走出藏書閣,一個瘦弱的黑影鬼鬼祟祟來到了藏書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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