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終于在竹林的盡頭,看到了那一抹孤寂的影。
竹林盡頭矗立著一座觀景亭,修得分外雅致,此時蕭胤斜斜的靠在了亭子的圍欄邊,整個人坐在了鋪著氈毯的地面上。
他著一襲紫,修長的手指攥著牛皮做的酒袋,服的花紋還有些隴西域外的特。
蕭胤仰起頭狠狠灌下一口酒,那酒很烈,即便是距離顧九齡很遠,酒香味隨著風飄散過來。
顧九齡鼻子微微有些發,甚至眼底都有些酸。
依著蕭胤的功力不可能不知道有人來看他,而且四周防護也嚴,此時能走進這一園子,打攪到他的清靜。
除了顧九齡還真沒有其他的人,可即便如此蕭胤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顧九齡心底嘆了一口氣,蕭胤怕是真的生了的氣。
顧九齡之前溜出上京,瞞著他來到潁州,還孤一人在潁州城與八大世家那些老狐貍斗智斗勇。
這也是顧九齡運氣不錯,但凡其中某一個環節出了岔子,顧九齡如今墳頭的草也長出來了。
蕭胤到現在都不想與說話,便是當著外人的面兒,才有夫妻伉儷深的樣子,私底下蕭胤一直和顧九齡生著這口悶氣。
顧九齡角勾起一抹苦,也是為了幫他才冒這個險,不想他竟是不領。
此番又躲在這里喝悶酒,好像這個王妃于他來說就是個擺設。
顧九齡心頭也窩著一火,幾步走進了亭子,抬起腳踹了踹醉倒在亭子間里的蕭胤。
“差不多得了,給你臉了,是嗎?”
放眼整個南齊敢這麼對蕭胤的大概也只有顧九齡一人。
蕭胤本就生得俊風流,此番俊朗白皙的臉頰因為染了幾分醉意酡紅,看起來更是平添了幾分風姿。
他靠坐在圍欄邊,修長強健的微微屈起,領口許是因為熱,自己扯開了些,出了壯結實的膛。
清澈的酒漿灑落了下來,染了他的口,那個姿勢卻有幾分人。
顧九齡的視線挪不了,瞧著他那醉眼迷離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有些好笑。
顧九齡坐在了蕭胤的旁邊,搶過了蕭胤手中的酒,仰起頭灌下一口。
不曾想蕭胤喝的酒竟然如此的烈,顧九齡本撐不住,頓時咳嗽了起來,臉頰都有些發紅。
蕭胤這才回過神,瞧著邊子紅撲撲的臉頰,他眼神更深了幾分,咬著牙笑罵道:“怎麼不嗆死你個小混賬東西?”
顧九齡又仰起頭灌下一口,依然是辛辣的味道,這一次細細品味還有一點點的甜。
原來一個人從不習慣到習慣,也就在這一剎那間。
“是不是難想哭?”顧九齡聲問道。
蕭胤臉微微一震,又從顧九齡的手中搶過酒袋,這一次揚起頭全部灌下,眸卻越發的深邃尖銳。
顧九齡道:“其實你本來可以留下一個活口的,畢竟安太后知道你娘親被葬在了哪里,只要我們用點手段不愁不說出來。”
顧九齡之前以為蕭胤的母妃是難產而亡,沒想到竟是被寧安太后下了毒。
這時看著蕭胤緒低落,顧九齡靜靜抓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
“沒用的,”蕭胤冷冷笑了出來,“你不知道那個人有多可怕,但凡被抓住弱點,就會利用這個弱點,不停的折磨你,直到將你瘋為止。”
“我一刻也不想讓活著。”
顧九齡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蕭胤轉過,反手卻將的手腕掐住,一把將顧九齡帶到了他的懷中。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顧九齡的脖頸上,顧九齡不瑟了一下。
“你可知這一次為什麼錯了?”
顧九齡張了張,面前的男人再沒有方才的灑,表反而多了幾分令人懼怕的鷙。
他死死盯著顧九齡,突然俯一口咬在了顧九齡的脖子上。
一陣從未有過的麻襲來,顧九齡整個都僵在了那里。
蕭胤這是真的喝醉了,可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撒酒瘋,原本以為蕭胤因為七殺谷的事大仇得報,陡然解,心緒一定會有所不同,可沒想到,他竟是將那所有的怨氣怒氣都發泄在的上。
“你是屬狗的嗎?”
不曾想蕭胤這一口更是咬得深了幾分,顧九齡疼得厲害,想要推開他卻被蕭胤箍在懷中。
一滴灼熱的眼淚,落在了顧九齡的手背上你。
那一刻顧九齡頓時僵在了那里,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人,卻發現他瀲滟的桃花眸里早已經暈滿了淚水。
顧九齡沒想到蕭胤居然哭了出來,一時間有些嚇傻了。
方才那兩口酒灌進了肚腸里,酒勁兒一點點的蔓延上來,讓他有些頭暈眼花撐不住。
蕭胤狠狠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看著顧九齡道:“你可知我有多害怕?”
“我蕭胤這輩子底線太低,也不是什麼好人。”
“死在我手中的人命,怕是連奈何橋都要堵的過不去了。”
“我這一生識人不明,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我一直想要的,都離我而去。”
“雖然寧安太后是個混蛋,但我卻是一手養大的。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如大哥沉穩,母后不喜歡我。沒想到我那敬的母后,我那偽善的大哥,竟是做了別人棋子。”
“我的袍澤兄弟,因為我的原因,被活生生燒死在山谷中。”
“顧九齡,你……你怎麼敢?”
蕭胤咬著牙,眼淚也不住,隨后狠狠盯著顧九齡:“當我聽聞你從上京逃走,我差一點就扔下了所有的名利富貴,所有的責任去找你。”
“后來又聽說你去了潁州,我整個人本睡不著覺,顧九齡你可知我這世上只剩下你一個了,你若是再出什麼差錯……”
蕭胤的抖的厲害,磋磨人的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顧九齡抱住了蕭胤,瞧著他這個樣子有些難。
這一聲小心翼翼的對不起,勾走了蕭胤的魂兒,他再也忍不住俯掐著顧九齡的下,吻上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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