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聲歎息，似乎從這古城的最底下傳來，敲在唐方的心中，唐方心念一：“誰？”

“是我。

”蒼老的聲音從唐方的心中響起，唐方心底冷笑：“是你，那個古城中的老不死？你是龍虎山的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徒子徒孫被祝由的人抓走？”

“唉”那個聲音道，“不是不想救，是無能為力。”

“你無能為力，說什麼你也是龍虎山的前輩高人，難道連祝由的幾個小輩後生都打不過。”

“我不是人……”

“不是人？”唐方趕來時，紫玲玎便已經被鄔蠹捉住，所以並未聽見紫玲玎的鄔蠹先前的對話。“那你是誰？”

“我，只是一個夢，一個殘留在這個古城中的夢而已，甚至，連孤魂野鬼都算不上。”

“夢？”唐方一愣，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也不需要明白，夢裡夢外，只是虛幻現實之分，或許你在這裡，比在現實中更為真切得多。”

“給我打啞謎，把我上這些討厭的蟲子全部拿開，我好去救你的徒子徒孫。”

“若是我有這本事，剛才早就出手了。不過這玩意只能困住你一時半會，依著你的能力，等會自然能困。”那個聲音苦道，“你知道你為何回來此。”

“沒事閑著無聊，過來逛逛。”

那個聲音笑了笑道：“年輕人，你不老實，你來此是想知道你的世，對不對，你心中有很多的疑，對不對？”

“算你猜對了。”

“所以，指引你來此的，並非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心。”

“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給我打啞謎，老子煩得很。”

“好吧，首先讓我來猜猜你心中疑的事，好不好？”

“說說看。”

“你已經覺出來了，你活不長了。”

唐方猛地一驚，口而出道：“你怎知道！”

唐方心中自覺最大的，忽然被這老者一語道破。唐方怎麼能不驚訝。

“你發現你自己，不僅僅上越來越像一，甚至在思維上也慢慢的接近一，你甚至有了噬的喜好，只是你心地善良，一直強自住心中的這念，但是最近，這念越來越強烈，我說的對不對？”

唐方沉默了：“不錯。”

“一利必有一弊，這種現象不僅僅出現在你的上，以前的那些人也曾有過。”

“以前的那些人？”唐方驟然一驚，道，“你是說，以前那些贏勾脈的繼承者！”

“不錯，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這個疑問，贏勾脈回現世，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而相傳贏勾脈擁有僵之，既然是僵之，便是不死不滅，為何世間單單只有你一個贏勾脈繼承者，這……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錯。”

“曾經也曾有一個人，有過和你相同的疑問，他也發現自己的不妥之，和你一般，瘋狂的找尋贏勾脈的，但是到最後，到底失敗了，雖然離著真相只有那麼一點點，可是到底還是失敗了。”

“那個人是誰？”

“可以說，他是世代贏勾脈回之中，最為了不起的人，即便沒有贏勾脈的繼承，他的頭腦也完全可以讓他將當時的道門全部玩弄於鼓掌之間，現在，他的名字或許已經很有人記得了，只記得，他是個和尚。”那個聲音中添了些許唏噓的意味，“但是越是聰明的人，卻越是過不了一個字，可歎，可歎啊。”

“你知道贏勾為什麼要以自己脈回世間嗎？”

唐方心中想起了在夢中的一切，心中一，冷冷地道：“這小子閑的無聊，我怎麼知道。”

“你果然是個很不老實的家夥。”老者笑道，“在那個夢裡，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答案。”

“哼。”

“別忘了，你在我的夢裡面，你心中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對我以誠相待的話，或許我會告訴你一些你希明白的東西。”

唐方想了想道：“莫非此事與僵四大真主之一的蚩尤有關。”

“僵脈，皆傳自蚩尤，蚩尤才是僵一道最無上的真主，贏勾、禹溪、後卿三人，雖然與之並稱，其實，不過只是蚩尤的三大奴僕而已，算不得真正的僵之祖。”

“所以，贏勾心中不甘，有了反叛之心，才回世？”

“不錯，蚩尤乃是僵無上真主，不死不滅，但是他崛起於人世，若想找到蚩尤的破綻，還需要從人世下手，贏勾世回，就是為了找到對付蚩尤的辦法。從這點來看，他做得很對，只是他不是人，本不懂人心，更不懂人的**有多強烈。”

“人的**？”

那個聲音歎聲道：“無的僵，如何會明白人間的。若是從這點來說，贏勾失算了。”

唐方沉默了，忽然這個聲音道：“告訴我，你現在最大的**什麼？”

“我……”唐方想了想道，“若是有可能，我寧願從來沒有遇到過王雲，他雖然給了我超越一般人的能力，但我其實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一個能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有些事，早已注定了，你改變不了。”

“為什麼？”唐方聲道，“我只想和以前一樣，難道都不行嗎？”

“你是王家選中的贏勾脈的繼承者，從那一刻開始，你的命運就不屬於你自己了，這個世間，人的命運，很多時候，不是自己主宰的。”

“王家選中的？”唐方愣了一愣，道，“什麼意思。”

“我離開人世間已經五百多年了，這五百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清楚，當耆闍之地破滅之日，我就已經魂飛魄散了，現在只是一個夢境留在這裡。但是我從你的上，聞到的不僅僅是贏勾的氣息，更有祝由王家的。”

“什麼意思？”

“當年，那個贏勾脈的繼承人，去過**……和他同去的還有一個祝由王家之人……”

“然後呢？”

“然後祝由就莫名其妙的衰敗了，從此一蹶不振，幾乎隔了一百多年才漸漸的恢複了元氣，當時據說王家的人便立誓要重新造出一個新的‘贏勾’出來。”

“新的贏勾？”唐方越發迷糊，“難道贏勾還有新的舊的，真的假的不？”

“以人造神，簡直是荒謬難言，但是王家並非沒有憑仗，據說，當時王家先祖從**中曾經帶出一件東西，而這個東西，給了王家可以造神的可能。”

“什麼？”

那個聲音一字一句地道：“蚩尤之心！”

唐方的思緒驀然回到了那個在王家古墓中度過的歲月，他記得，曾經在那個棺材之中，那個忽然詐的僵，就曾經剜去過自己的心髒！

而自己得以重生，也正是因為一顆心髒！

難道那顆心髒，就是蚩尤之心？

一連串的事在唐方的腦海中替出現，唐方現在就差一線索，將這些事全部串聯起來，真相依然隔著一層紗幕，讓他依然看不，想不明。

“你還想知道什麼？”

唐方道：“我想知道那個和尚，最後怎麼了？他是不是當時我和紫玲玎他們看到攻打你們這裡的那個人？”

“他啊。”似乎一提起這個人，這個老者就止不住的歎，“是。”

“這麼說來，我們看到的是真的，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滅了你們這個破地方？”

“不錯。”

“他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是因為那個青仙子？他和**又有什麼關系？”唐方問道。

“我說過，世間難測，唯有一字。現在你不明白，也許有天當你陷網不能自拔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那小紫又是誰？為何會和你們口中所謂的青仙子一模一樣，還有，青仙子又是誰，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還在這裡面？若是我找到這個青仙子，能不能把我上這個贏勾的脈㊣(7給解除了？”唐方一古腦的將自己的疑全部說了出來。

老者沉默了，才道：“很多事，不在我的夢境之中，所以我也不是都明白。”

“！”唐方止不住的罵了一句，道，“一問三不知，你留著還有什麼用？”

“是啊？”這個老者似乎陷沉思，“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還有什麼用……”

忽然這個老者問道：“你喜歡剛剛和你一起進來的那個孩嗎？”

“紫玲玎？”唐方搖了搖頭。

“去救，然後好好對。”老者忽然道。

“救我自然會的。”

“這些是你欠他的。你要知道，好好對。”

“我欠的？不就是當時放我一馬。我去祝由救了之後，我跟便是恩怨兩清了。”唐方道，“知道我妻子的生死之謎，我斷然不會讓葬送在鄔蠹的手裡的。”

“你妻子？”那個老者問道，“你娶妻了？”

“嗯。”唐方想起唐夢琊，點了點頭。

那個老者道，“你去救那個小姑娘吧，你欠的太多了，即便是十世償還，也還不完當年你的那份孽債。去救。去吧。”

老者的聲音再也不曾出現過，任憑唐方怎麼呼喊，這個古城中重新陷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