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蘭和劉芬,他是攀不起的。
看見夏曉蘭上了《新聞聯播》,他心裏不知道是啥滋味。
所有滋味都只能憋在心裏,告訴別人他是夏曉蘭親爹,也沒有人肯信啊。
大河村的人肯信。
然而大河村他都是沒臉回去的。
所以夏俊傑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那麼牛的姐姐,因為夏大軍沒告訴他,他媽樊雨也沒提過。
夏大軍省吃儉用要供兒子上最好的高中,指著兒子宗耀祖。
等兒子也考上華清、京大,夏大軍覺得自己就有臉回村裏了。
可惜夏俊傑的績一塌糊塗,夏俊傑還和樊雨兩人合起來騙他,夏大軍知道的一直是假績,他還覺得自己再辛苦都值得。他就像一頭老黃牛,辛辛苦苦掙錢給夏俊傑上學,給樊雨花用。
老夫妻,夏大軍還有腰傷,樊雨哪裏看得起他?
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樊雨給夏大軍戴的綠帽子不計其數,夏大軍都抓到過幾次,卻生生忍了要當這個大王八。
不忍不行,他全是為了兒子,他不能讓這個家散了。
他辛辛苦苦維持著這個家。
他開著計程車在校門口等寶貝兒子。
寶貝兒子說今天有校友來演講,居然也是姓夏,夏曉蘭。
夏大軍踩著油門的腳都沒了知覺。
他不曉得咋把車子開回家,夏俊傑一放假就惦記著去網吧玩遊戲,管夏大軍要了一百塊錢就跑了。夏大軍頭痛裂,腰傷又發作,難得一下午沒跑車,吞了一把葯去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時,他聽到夏俊傑和樊雨在客廳說話。
「媽,你給我買一雙耐克唄,我們班同學都穿耐克。」
樊雨說沒錢。
夏俊傑發脾氣,「我讓我爸給!」
樊雨極是贊同,「他的錢不花白不花,俊傑,你還記得媽給你說過的事不,你親爸在港島,我們重新聯繫上了,他說要認回你,以後咱們都能當港島人,你一直嫌夏大軍開出租丟人,以後咱們離他遠遠的。」
夏俊傑大喜:
「媽,我真能去港島,我能當港島人?」
「當然能,媽給你看短訊——」
夏大軍在門后,白著一張臉,佝僂著腰。
這些年,他不是沒聽過有人背後說閑話,說俊傑不是他的種,越長大和他越不像。
但夏大軍不肯信啊。
他知道小雨不守婦道,和別的男人有關係,但他以為是近幾年而已……事實就擺在眼前,夏大軍不願意相信,如果兒子都不是他的,他活著還有啥意思?
直到此時此刻,夏大軍沒法自欺欺人了,樊雨親口說的,夏俊傑也一點都不吃驚,甚至歡喜著要去認港島的親爸——
就在這一瞬間,夏大軍就瘋了。
他打開房門,衝進廚房拿起刀,連砍了樊雨十幾刀,裏罵著婊子。
夏俊傑嚇壞了,一連聲著爸爸繞命,連滾帶爬跑出去。
「殺人了!我爸瘋了,我爸把我媽殺了!」
「救命——救命啊——」
夏俊傑跌跌撞撞從一輛轎車面前跑過。
轎車裏的一個男人皺眉,「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司機作很快,上樓看見樊雨倒在泊中,夏大軍提著刀在傻笑。
「……老闆,出事了!」
司機把自己見到的況講了,男人的眉頭一直沒鬆開:
「我這趟回來就沒想過讓有好下場,不過才剛剛放出餌料,男人就把殺了,可見夫妻間積怨有多深。算了,我也惹不起夏曉蘭,雖然不會管夏大軍,我還是要出面替夏大軍請個好律師,爭取讓他判幾年,不管怎麼說,夏大軍也算替我報了仇。」
如果樊雨還活著,或者梁歡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個男人。
這人是樊鎮川的兒子樊晗。
樊晗一直沒忘記他媽是怎麼被氣死的,當初打了樊雨一頓並不能解恨,時隔多年,樊晗在外面混出了頭,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報復。
他親自去看了夏大軍。
夏大軍的確是被刺激瘋了,裏一時嚷嚷著婊子,一時又著阿芬和曉蘭。
樊晗冷笑,這些男人都差不多,樊鎮川現在也不得認他,夏大軍也很想認夏曉蘭吧?
樊鎮川和夏大軍當初雖然有不同的份地位,本質上卻都不是好父親,兒在邊時咋不珍惜,現在後悔了?
——後悔也晚了!
腳上有多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一點不值得同。
樊晗給夏大軍請律師,他這是屬於激殺人,因為一驗DNA,他和夏俊傑真的沒有緣關係,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是野種,刺激也正常。
夏大軍也坐牢去了。
坐牢對他來說是一種解吧,反而不用辛苦開出租了。
不過他經常對獄友說自己兒是豫南首富,是世界頂級建築師……自是沒有人相信他。
樊晗做完一切后,去給自己母親掃墓。
他為他媽報仇了。
像樊雨那樣不要臉的人,有這種的下場,就是活該啊!
……
夏大軍的事,周誠知道了,他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夏曉蘭。
過去的事,不該再來打攪他們的生活了,曉蘭是有爸爸的,雖然岳父大人一直很嫌棄他,周誠卻不得不承認,湯宏恩給曉蘭的疼甚至遠超一些親爹。
「怎麼了?」
夏曉蘭迷迷糊糊的,覺周誠在看。
周誠俯下親了一口:
「沒什麼,媳婦兒,我發現自己還是好你,越來越你了。」
哎,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麻。
夏曉蘭嘟囔著翻了一個:「我也你,你別吵我,讓我好好睡一個午覺。」
語氣是不耐煩的,然而睡著了臉上都掛著笑。
——只願歲月靜好,餘生安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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