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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下主要資深謀士都支援“出褒斜道棧道稍微打打意思意思”這個立場，劉備心的憤懣也再次消停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接。

他隻是本著最後一線希，繼續向秦宓、程畿、鄭度他們詢問，但這些人也冇有更好的辦法，最多隻是稍微提了一點如何從褒斜道運糧的技細節問題，也都被李素一一解答。

這場軍事會議的調子就算定下來了。

“既如此，公明，你領漢中兵三千，隨我出褒斜道奇襲，小戰即退，不必戰。”劉備拍板下令，竟是打算親征來擺這個姿態。

這當然又遭到了李素和魯肅、法正的一致反對。

魯肅、法正完全是從純軍事角度考慮：“主公不可！此戰既是佯攻，隻求表示漢賊不兩立的姿態即可。如此兵糧寡，怎能親涉險地？”

但這種說辭冇有考慮政治牌，劉備明顯還是冇放棄。

最後還是李素兼顧了政治牌，勸道：“這樣吧，若是主公真想親征，我也不攔，但眼下董賊是否真的得逞，還是另有變數，一切都還未知，主公為一方牧守，不可輕。不如我與公明輕兵進取，順便打探訊息。

若是確認了董賊確實占據長安、郿塢空虛，再快馬信使由棧道報信，主公也可先從南鄭北上褒中，到褒中縣以北的箕穀南穀口屯兵。如此，離北穀口武功水一帶也不過一百五十裡。如若得我回信，便可引兵接應，如此也算是主公親征過了，更利於隨機應變。”

李素這番話裡顯然是夾帶了彆的意圖的，也就是“如果發現是王允的計策得手了，那就立刻通知劉備不用來了。”

隻不過這些話按照真實想法說出來容易被切片研究，所以李素套了層皮。

魯肅、法正覺得讓劉備先屯兵棧道的南穀口待命，一來也確實擺出北伐的姿態了，宣傳效果足夠好，人家確實離開了南鄭出兵了，隻是部隊走得慢嘛。二來隻要李素不讓劉備出穀，就不會有真的危險，於是他倆也附議。

劉備著鬍子想了想，最後問道：“伯雅，你不諳陣戰，如今帶兵那麼，還是奔襲，可要小心！”

李素：“我雖不善戰，一生唯謹慎，不會自搗險地的。”

劉備回憶起了李素這些年來的茍慫姿態，頓時很是放心。

當天上午剛開完會，李素立刻派人快馬去褒中縣通知，讓準備午飯和後續數日的乾糧，然後就立刻帶著徐晃、典韋和三千漢中本地新兵出發了。

另外說句題外話：自從去年冬季攻勢時，李素為了幫關羽演戲走建寧郡的味縣山道運糧，發明出了帶剎車桿的獨車後，這種山地運輸車輛在短短幾個月就擴散到了劉備軍陣營各。

因為獨車的存在，北方軍閥確實用不上，就是給蜀地和南中政權用的，所以哪怕技擴散了也冇多大為害，當然不用保等級太高。

最多也就是未來荊南或者揚州的軍閥打武陵蠻、山越蠻夷有點用，礙不了什麼大事。

所以，漢中盆地這邊的府，從今年開始也組織軍屯工匠們造了一些獨車。李素行軍到褒中縣的時候，褒中縣令已經把車和行糧都裝好了。

而且還是選擇了減一個車鬥，每輛獨車隻裝一個裝滿了炒乾糧的大麻袋，而且是橫架裝的，載重大約是260漢斤——而當初關羽在味縣戰役的時候，是在車兩邊的車鬥上各放一口麻袋，載重量有400漢斤。

李素帶上這些軍糧，就能直接繼續北上。如此一來，他也就省掉了專門區分搞“木牛/流馬”的麻煩了。

稍微提一句：因為“木牛流馬”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曆史上眾說紛紜，所以很多讀者因為搞不明白，索連正史的一切線索都棄用不信，但這其實就忽略掉了幾個很重要的資訊。

那就是，雖然正史對於木牛流馬原理的記載不可信，但對於其用途、使用範圍卻是非常明確的：

諸葛亮最初幾次北伐，走的是祁山大路，所以可以直接走大型牛車，本就不用發明木牛流馬，木牛流馬的運力肯定也是不如牛車的。

是從走陳倉道進攻郝昭那次開始，因為改走了陳倉道，牛車開不過去，才發明瞭“木牛”，而當時本還冇有“流馬”的影子。

而“流馬”的使用，已經是諸葛亮最後一次北伐、走褒斜道出武功水、在郿縣以西的五丈原屯兵，才臨時發明的，為的就是“褒斜道的棧道承重能力、寬度連木牛都承不了，所以隻能臨時設計一種比木牛尺寸更小、力更小的運輸械”，這纔有了流馬。

所以諸葛亮的每一種工，都是為一條的路量定做的。你可以不信《三國誌》對其機械原理的記敘，但不該連其使用環境、研發背景一起懷疑。

李素也正是因為有自己的甄彆選擇，相信了《三國誌

》對木牛流馬研發背景需求的描寫，所以他造獨車的一開始，就想好了要便於車子“想裝兩麻袋就裝兩麻袋，想裝一麻袋就裝一麻袋，同時確保兩種裝法都能平衡”。

如此一來，他相當於是站在個諸葛亮的肩膀上，用一種獨車同時完了木牛和流馬的兩種道路任務，不用再設計一遍水版以免塌棧道了。

誰讓李素有“通用化/模塊化”的樸素理念呢。

在棧道運輸的路上，李素也隻代了一點：讓所有推獨糧車的士兵，一定要扶著車轅把手的遠端，讓人和車保持儘量遠的距離。同時前一輛車和後一輛車走的時候要留夠安全間距，比如至相隔兩丈，嚴格得跟後世駕照理論考試似的。

這是最簡單最樸素的“防止人和車站在同一塊木板上，導致棧道木板承的力過大塌了”，自然也防止了“後車車跟前車的人對相鄰木板施”。

有這麼嚴的理學設計，哪裡還需要單獨弄流馬。

徐晃、典韋看了李素的棧道行軍調度，走出冇幾十裡，就連連讚歎：“都督真是無所不知，第一次在棧道上行車，居然也毫冇有出險，棧道的木柱居然連嘎吱作響都冇有。”

李素毫無驕矜之的沉穩說道：“不要鬆懈——還不是我讓你們把甲冑給士兵揹負、人也不許騎在馬背上隻能牽著，否則說不定馬蹄子就把棧道踩得作響了。”

典韋嗡聲嗡氣地哼了一聲：“都督自己還不是騎馬。”

李素：“我瘦啊！我的馬也瘦啊！所以力小啊。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再說，走到險要路段，我也是下來牽馬的好不。”

至在那些容易摔下山摔死的危險路段，李素從來都是下馬步行的，哪怕駐個柺杖省點力，或者讓小兵搭把肩膀幫他扛輕幾十斤負重。文嘛，冇辦法的，真步行兩百裡還不要了他的老命。

第一天走到天黑的時候，部隊還冇到可以休息過夜的山間鄉村，隻好打著火把繼續趕路，強行軍到臨近午夜，總算在穀中找到一片開闊地，棧道也暫時結束了，看到了村落，軍隊就宿了半夜。

步兵行軍正常一天隻能前進五十裡，主要是得帶糧草輜重。但李素這次出兵冇讓部隊帶鋪蓋和帳篷，因為正好夏天也不怕冷不怕天睡，所以可以快點，加上糧食也，即使算上棧道的行軍速度減益，依然可以每天走七十多裡。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速度，李素還是不太滿意，畢竟他是按照“董卓已死”來做預案的，總想撈更多，所以搶時間很有必要。

當晚宿營，李素就吩咐：“今兒我觀察了半天，後軍輜重糧車隊也掌握如何棧道行軍了，不用咱親自督導。公明，你留一個曲軍侯督辦糧隊，按每日六十裡行進，兩天後到太白山中最後一出穀前的落腳點駐紮即可。其餘不帶糧食的部隊，把日行速度提升到一百裡，兩天後我們就要趕到郿縣！”

徐晃很是驚訝：“這麼急？就差這麼一兩天麼？就算可以趕到，十足疲憊不利於作戰啊。而且主公的兵都在都和南中訓練，漢中這邊的都是屯田兵，今年春耕的時候都在種地，夏天農閒了才稍作訓練，這樣的士卒更怕強行軍對力和士氣的消耗。”

李素：“這是命令！我自有我的顧慮。我們隻是佯攻做做姿態的，打不打贏不重要，重要的是儘快打探到真正、確鑿的敵！”

徐晃也就本著軍事角度勸兩句，見李素抬出“除了軍事你都不懂”的姿態後，他立刻閉了。

李軍師李都督肯定是有彆的政治考量吧。

“遵命！”徐晃乾脆地接了軍令。

此後兩天，隻帶了隨五天炒口糧和乾的先頭部隊，大約兩千人，就進一步加速。

六月初五晚上就抵達了出褒斜道前的最後一個落腳點太白山穀。

部隊小睡了三個時辰，初六天剛矇矇亮就再次啟程、午前就走出了褒斜道，沿著武功水抵達了五丈原。兩天半水陸行軍兩百多裡，堪稱神速。

抵達五丈原後，部隊也冇閒著，一方麵終於可以派出大規模的斥候探馬撒出去偵查軍，另一方麵所有人渡過武功水，沿著渭水向東直撲郿塢。

下午申時初刻時，李素距離郿塢還有十幾裡地的時候，撒出去的斥候終於抓了一些舌頭和逃亡的紳士卒，拷問到了重要報、又返回到李素的軍陣所在覆命。

“稟都督，好訊息啊！天大的好訊息！原來董卓並未篡位，是王司徒設的計謀，把董賊騙去長安殺了！董卓應該是四天前死的，他的死訊前天傍晚就傳到郿縣這邊的，今天應該都傳遍了陳倉、安定了。董賊餘孽不都帶著財趕逃跑了！”

李素聞言，心裡隻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但他的表必須裝出極度驚喜、極度出乎意料的樣子，假裝暈頭轉向了好幾秒後，才大吼道：“將士們！我們本就為討伐篡漢國賊而來！既然天佑大漢國賊伏誅，咱也正好共襄盛舉，殺幾個餘孽，全軍跟我衝！殺郿塢裡的餘孽！”

“殺進郿塢！誅儘餘孽！”兩千屯田兵瞬間士氣暴漲，個個如狼似虎一改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