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離開場，後的喧囂聲漸行漸遠。

    場門口豎著的彩虹門，明明被風吹得搖搖墜，卻有種能分割兩個世界的魔力似的。

    林裹了領，一步一步緩緩地往林祁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學校場的東邊，是一排教室。

    林家灣的學生不多，師資力量也有限，多年過去了，這裏仍舊是保持著曾經平房的樣子。

    林家灣的民風很淳樸，教室的門，平時也不會上鎖，就算是有賊，也不會來這裏什麽桌椅板凳。

    天漸漸暗下來，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原本就灰蒙蒙的雲，緩緩染上墨，濃的人有些不過氣來。

    教室裏都關著燈，林從窗外走過，沒看到一個人影。

    鬱北辰難道已經回去了麽？

    看不到人，林也打算先回家去，免得鬱北辰在家等不到。

    腳踩上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林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有聲音從的右側方傳出來。

    停住腳步，下意識地屏息凝神，豎起了耳朵。

    那是，細碎的鋼琴聲……

    在學校的小禮堂方向，也是唯一一間比較寬敞的大教室，隻是沒有跟這些上課的教室連在一起，需要轉個彎才能到。

    小禮堂的門，虛掩著。

    隻看一眼，林就能認定，坐在琴凳上的那個人是鬱北辰。

    屋裏沒有開燈，漸濃的夜織了一張薄紗籠罩在男人上，遮掩著他落寞的側影。

    琴音仍舊在空的教室裏流轉。

    不是連貫的曲子，偶爾隻是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符，但林仍能聽得出來。

    那嵌旋律中的沉悶和鬱結。

    他果然在不高興。

    但為什麽呢？

    林真覺得突然的。

    起碼鬱北辰平時不會這樣，不聲不響的，自己躲起生悶氣。

    林的腳步聲，像是總指揮手裏的指揮棒，一個作，就停了琴音。

    兩人近在咫尺，卻無聲的對峙著。

    誰也沒有先開口。

    鬱北辰是沒想到林會過來找他，他讓林祁轉告了林，還以為會吃完飯和大家一塊兒回家去了。

    而林，則是在等。

    等著看鬱北辰會不會說，但很顯然他沒有開口的意思。

    既然他不說，那就來，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往前邁一步。

    隻是林這一步，才剛抬腳，鬱北辰就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公司臨時有事，我今晚要趕回去。”

    鬱北辰的神，藏在夜中，他的聲線中抑著緒。

    他不想在林麵前失態，才離開了場。

    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低估了林那個初對他的影響力。

    那個0827像是魔咒一樣纏繞著他。

    鬱北辰沒能知道0827的名字，林的日記裏把那三個字用黑的筆塗了小方塊。

    林的日記裏是這樣寫的：

    ［隻是聽到別人他的名字，但不知道到底是準確的哪三個字，不想寫錯他的名字，還是想繼續稱呼他為0827，那是專屬於的稱呼。］

    專屬的稱呼……

    一字一句都在拱著鬱北辰心裏著的那火。

    鬱北辰以為他會比0827做得更好，但他發現，他本無法抹掉深深嵌在林回憶裏的印記。

    “嗯？現在嗎？”

    天已經黑下來了，但鬱北辰的臉，大抵是比天更黑的，不然林怎麽看不真切他的神呢。

    “嗯。”

    鬱北辰說完，已經從琴凳上站起來了，他這會兒的語氣，很堅決他不想讓林察覺到他的異樣。

    會是公司突然有重要的事嗎？

    不會的，如果有事的話，鬱北辰不會來這裏，更不會彈出那樣的曲子。

    得做點什麽！

    林不想像一柱子一樣，眼看著鬱北辰從邊走開。

    現在已經不是單鬱北辰的那個時候了，也不用顧及什麽契約。

    不需要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地藏自己的了。

    在鬱北辰從邊經過的瞬間，林手從鬱北辰的後環抱住了他。

    “一定要現在就走嗎！”

    有些急，語速也變得很快。

    鬱北辰的背後，林咬住了下，有點後悔。

    糟糕，這麽說，會被鬱北辰覺得很任吧……

    “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很晚了，走夜路的話，不安全，還是明天再走吧。”

    林的語調緩和了一些，但抱著鬱北辰的手，可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鬱北辰垂頭，看著自己腰間上林的手。

    抱著鬱北辰的手，好像是怕抱得不夠，還攥住了他的外套襟。

    不僅攥住了鬱北辰的服，還攥住了他的心。

    要是往常，鬱北辰一定會為林的主愉悅。

    會回抱，吻。

    但現在……

    他留在林邊一刻，都會把他的負麵緒帶給。

    但鬱北辰清楚，那並不是林的錯。

    鬱北辰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是啊，林怎麽會忘了，鬱北辰他本來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去改變。

    但林還是不太甘心，小臉在鬱北辰的後背上，聲音也變的更了。

    “非走不可嗎？”

    鬱北辰仍舊沒有正麵回答林的問題，隻是握上了有些冰涼的手。

    然後，從他腰間拿下來。

    這個作，把林的心好像用什麽東西給硌了一下似的。

    “我先送你回去。”

    他是一定要走的，在林邊，他沒法冷靜地思考。

    鬱北辰拉著林的手往教室外麵走，談話進行到這裏，林已經說不下去了。

    也不是那麽特別善於言辭的人，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出了學校門口，林看到了來接鬱北辰的車隊。

    這場麵，徹底擊碎了林最後的僥幸。

    “要不我也和你一起……”

    林想著反正回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鬱北辰直接拒絕了的提議。

    “你安心在家多待幾天，什麽時候想回去了，我人來接你。”

    鬱北辰想等他調整好了，再把林接回來。

    林的手指不安地在服兜裏麵攪著。

    他是真的要走。

    而且是一個人走，沒有想著帶一塊兒。

    就連回去的時間，都是他來決定的。

    回家的一路上，林都在想。

    難道是做了什麽事，讓鬱北辰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