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婚禮，簡橙完全給周庭宴。

    太繁瑣，兩人的眼像的，相信他，也懶的腦子。

    周庭宴謝的信任，無以為報，白天忙的沒時間，隻能晚上做勞模，盡心盡力的伺候，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雖然簡橙說全由他做主，但周庭宴怕以後落埋怨，自己全程參與的同時，還是會詢問的意見，最後整個籌備，簡橙也參與了不。

    大大小小的事，周庭宴都親自經手，連巧克力和伴手禮都反反複複的選，定製的婚紗也得等，前前後後籌備了快一年。

    婚禮在小湯圓四歲的時候舉行，選在有沙灘的海景別墅。

    嘉賓沒請外人，隻請了親朋好友，另外就是工作室和京岫的人。

    來的人也不。

    工作室和京岫博開直播，婚禮開始後，京岫直播間人數破千萬，工作室這邊也超百萬。

    大多是進來湊熱鬧，看看有錢人結婚的氣派和規模，跟著沾沾喜氣。

    也有隨著婚禮的熱鬧，氣氛反倒詭異抑的地方。

    比如屏璽會所，二樓拐角包廂。

    誰家親小叔的婚禮，當侄子的不去參加？

    誰會組局通宵打牌，十點還不散場？

    誰會老婆在場的時候，看前未婚妻婚禮？

    有。

    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人。

    周家失寵公子哥，周聿風。

    包廂，周聿風臉上不見熬通宵的倦，咬著煙，手裏洗著牌，眼睛盯著旁邊的手機看。

    手機裏放著周庭宴和簡橙的婚禮。

    這會兒周庭宴在說誓詞，簡橙雙手握著捧花，晶亮的眸子掛著淚珠，角是溫溫的笑，的，歡喜的，熱烈的。

    周聿風收回視線，把手裏的牌丟桌上。

    騙子。

    當年還說，隻有跟他結婚的時候才會笑的那麽開心，這會兒笑的比太還燦爛。

    周家人都去了，大概隻有他沒去。

    去幹什麽？

    被一群人嘲笑，嘲笑自己當初有眼無珠？

    他也無法過去送上祝福，父親知道他心裏有怨和氣，昨天晚上特意請他吃飯，跟他講一堆大道理，最後勸他。

    “聿風，爸不想看到你被毀了，你好好的，行不行？”

    父親如今上了年紀，愈發喜歡說教，可他說的沒錯，他的話，似乎總在印證。

    就像當初，父親不讓他放棄簡橙，他放棄了，現在痛不生。

    就像當初，父親不讓他娶蔣雅薇，他娶了，現在悔不當初。

    就像當初，父親不讓他進總部，進了也別去投資部，他又不聽，最後狼狽辭職。

    就像當初，他離開京岫，被趙文茜拉著暗中攬下新影，試圖趁著小叔進去，趁著周陸掌權，趁火打劫，父親一掌扇過來，罵他不想活了。

    大概沒人知道吧。

    他當時辭職，是被趙文茜騙去了新影暗中的東，長盛當時沒奪去，他作新影跟周陸打。

    結果呢，小叔是故意讓周陸掌權的，二部總監辭職也是迷他的，早就等著他以卵擊石。

    周陸代總裁，是為了迷關清，其實防的是他。

    難怪他辭職時，小叔說，“周聿風，有些事，想想後果再做。”

    小叔在點他。

    可他那會兒沒聽進去。

    後來新影被長盛拿去，給了簡橙，小叔出來要收拾他，是父親拚著老臉去求小叔，拉著他在小叔跟前跪下，求小叔放他一馬。

    那一刻，他突然發現，父親的白發多了很多，父親並不是不他。

    小叔因為父親饒他一回，幫他瞞下來，給他留了麵子，沒人知道他做過這種蠢事。

    因為輸的太過短暫，實在不值一提。

    父親總說，“聿風，如果沒有你小叔，爸的能力，保不住京岫，你應該謝你小叔，而不是恨他。”

    後來周聿風想，這些年他被母親洗腦，沒有愚蠢的去跟小叔搶京岫，大概就是父親的良言繞耳。

    ……

    周聿風沒去婚禮現場，是因為不想被嘲笑，不想送祝福。

    所以就在手機上看了。

    周家那些人，個個說簡橙現在真幸福，他就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幸福。

    視頻他從頭看到現在，確實，笑容都沒消失過。

    周聿風手撐了下額頭，畢竟熬了那麽久，還是得回去睡會，不然經常熬夜會猝死。

    這話是誰說的來著？

    哦，簡橙。

    這丫頭從小就沒良心。

    高二鬧著要看日出，他辛辛苦苦背上去，枕著他的呼呼大睡，日出到了，他的臉把醒。

    眼睛，見他沒睡，驚訝的笑著，“周聿風，經常熬夜會猝死，你以後不要熬夜。”

    真沒良心，他熬夜為誰？明明是怕錯過日出。

    過去的事不能再想，越想越頭疼。

    ……

    “周聿風，我們談談？”

    見他要走，蔣雅薇忙站起來。

    蔣雅薇來了很久了，八點就來了，周聿風一直在打牌，本不搭理，在沙發區坐了快兩小時，他沒事人一樣拿著手機看簡橙的婚禮。

    要不是今天必須跟他談談，蔣雅薇早就走了。

    他以前再不耐煩，也不會當著他朋友的麵讓這麽難堪，現在他完全不顧及了。

    “周聿風！”

    見他像是沒聽見，拿著桌上的手機朝外麵走，蔣雅薇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我們談談，談離婚。”

    周聿風甩開的手，不耐的看一眼，語氣厭惡至極，“你夠沒夠？”

    周聿風真有點煩了。

    父親昨天還問他，既然跟蔣雅薇沒了，為什麽不離婚？

    為什麽不離？

    因為他恨。

    恨到有時候想掐死。

    他不離，是想借母親的手狠狠折磨。

    周聿風不想多看一眼，甩開後就往前走，蔣雅薇再手抓他沒抓住，又跑出去。

    他現在天天不回家，打電話發消息他也不接不回，平時本找不到他，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得把話說完。

    “周聿風，”跑出去，“明天早上十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求你了，離吧。”

    怕了，曹瑛就是瘋子，怕了，要去小妹那，小妹說給找個工作。

    周聿風頭也沒回，“別遲到！”

    ……

    周聿風在外麵有自己的公寓。

    前兩年買的，蔣雅薇不知道，母親也不知道，他自己住。

    就在屏璽會所對麵的小區。

    開門進去，他去冰箱拿了瓶冰水，往臺走，打開水，咕嘟咕嘟喝完，眼睛盯著對麵橙心攝影工作室。

    屏璽會所旁邊的那兩個門麵，原本是他的，後來小叔要去，賠給了簡橙，如今簡橙把工作室挪到了這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來這裏。

    就想，偶爾能看看，也好。

    就一直住著吧。

    ……

    當初趙文茜，關清的事鬧得大，趙文茜開庭的那天，周聿風沒去，他讓朋友去的。

    朋友回來後，遲遲開不了口，最後才說：

    “當年，是趙文茜指示繼兄綁架了簡橙。”

    周聿風形容不出來那一刻的覺。

    渾的似乎全部在倒流，不要命的往他腦子裏衝，過去的一幕幕，也放電影似的鑽進他腦子裏，悔恨，憤怒，填充的滿滿的。

    後來醒來，他是在醫院。

    那一刻，他的緒突然就崩潰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哭，就是心髒難的要炸開。

    消毒水的味道，那麽悉。

    當初簡橙被警察送回家，上的傷口雖然已經被理，但依舊目驚心。

    他記得，胳膊上有一深可見骨的傷。

    要掐死趙文茜，誰都拉不住，隻有他可以，那時候，隻聽他的話。

    他後來把送到醫院，一開始沒哭，後來他問疼不疼，才哇的一聲哭出來。

    “疼，周聿風，我疼死了。”

    疼死了，他也心疼死了。

    明明那時候，他見不得痛一點，後來還是把弄丟了。

    ……

    母親說簡橙髒了。

    “在山裏，能不被人糟蹋？你要被人指點一輩子？”

    “聿風你想想，你爺爺最疼的就是你爸，如果沒有你小叔，京岫就是你爸的，你爸的就是你的。”

    他那時候該偏心簡橙的，可他偏偏聽了母親的話，朋友的話。

    但那時候他還是簡橙，隻是他被母親洗腦嚴重，猶豫的時候，簡家突然把簡橙送走了。

    他立刻要去追，母親不讓他去，甚至簡橙出去五年，母親把他的證件藏了五年，把他看的死死的。

    他求過，說簡橙病了，需要他，他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來，一個人會害怕。

    母親說，又死不了人，簡家又不會讓出事，你什麽心。

    他被困住，他這幾年會經常回憶，當初怎麽喜歡上蔣雅薇的，他不知道。

    是後來他去見了趙文茜。

    他問，為什麽要害簡橙，如果沒有，簡橙還是他的。

    趙文茜笑他，說怨他自己。

    “簡橙有一本日記，上麵寫的全是你，還有你們兩之間的小，當初被送出國的時候，忘帶走，我發現了，我把給蔣雅薇了。”

    “我出錢讓去容，我告訴簡橙的習慣。”

    “你那時候是不是總有種覺，怎麽這個人，老是給你帶去悉的覺？嗬，因為最開始，一直在模仿簡橙。”

    “不止模仿簡橙，還有簡橙的日記本，知道你的喜好，照著你的喜歡迎合你，你就會覺得，怎麽這個人，跟簡橙一樣了解你？”

    “你那時候被你媽洗腦的嚴重，你又在不能去見簡橙的痛苦中，蔣雅薇在這個時候出現，是最有力度的。”

    “等你沒有那麽抗拒的時候，就把你灌醉，獻了，你跟簡橙那麽多年，你沒過，你的第一個人是蔣雅薇。”

    “男人啊，對第一個人總是會有記憶的。”

    “蔣雅薇說，你那晚一直在喊橙橙，你把當簡橙了，清醒後，你就會愧疚，愧疚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蔣雅薇把你伺候舒服了，上又有簡橙的痕跡，你媽當時為了讓你離開簡橙，也有意無意幫。”

    “你那時候，又在接權利的年紀，你接了世俗的，你就慢慢會覺得，你媽說的對，如果你小叔不在，你就是京岫的掌權人。”

    “幾個人一起算計你，你放棄簡橙是早晚的事。”

    ……

    周聿風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那天回了。

    他對蔣雅薇手了。

    他也不知道打什麽樣，應該嚴重的吧，因為他拳頭上全是，後來被人拉開了。

    誰拉開的不記得，大概是鄰居吧。

    他想去找母親，可他又不能對母親手，他那天沿著路一直走到江榆中學。

    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走過去，周聿風忽而想到了當年，簡橙趴在他後背，揪著他耳朵說：

    “周聿風，我最喜歡你了。”

    騙子。

    現在，喜歡別人了。

    後來，簡橙生兒的時候，周聿風娶了母親安排的一個門當戶對，也生了個兒。

    母親和老婆在家帶孩子，他照樣在外麵養很多像簡橙的，哪怕眉眼和笑容。

    他喜歡上不歸家的生活，緋聞一堆，累的時候，他跟父親去釣魚，或者去他的那個公寓養養花。

    看簡橙越來越好，看他自己越來越沾染世俗氣。

    這輩子，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