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晝聞言,眼底劃過一笑意:“輕裝簡行?”
原先覺著自己的這個由頭既能顯得不氣,用度質樸些,又能找話頭湊近人,現下被問得面上也有了熱意。
宋晏寧順著視線看過去,那馬車單從外頭看都不知道比尋常姑娘的致舒適多倍,“......”
好在江晝知人窘迫,沒讓人呆愣多久,便道:“茶葉怕是我也沒有了,今日駕馬而來,不過五姑娘既煮不了茶,何不去挑匹馬兒,打馬賞景也是以一趣事。”
宋晏寧面上的熱意褪下,聞言便道:“我不大擅長選馬兒,若是選不好到時候怕傷了就不好了。”
江晝道:“五姑娘若不嫌棄,某可以代勞,為姑娘挑選。”
宋晏寧聞言眼底劃過一欣喜,有些巧笑嫣然道:“那既如此,就勞煩大人了。”
江晝神幽深看著人轉去尋騎裝,背影看著明艷活潑極了,姑娘是藏不住事的,接近的借口也很拙劣。
但從花朝節到現在,江晝不得不承認,他沒有拒絕這些拙劣的靠近的借口。
方要轉就見涼亭那自家妹子好好看著自己,又眼神挑挑宋晏寧的背影,又暗含深意的笑。
江晝皺眉。
江悅忙了脖子,不敢再造次,轉頭繼續跟江矜和虞家表姐煮茶閑聊了。
執畫從馬車里的小箱籠里挑了件淡藍領窄袖騎裝,擺繡雅致的玉蘭,邊角用金挑繡祥云,擺至小肚,配雙小短靴,這還是昨年的了。
宋晏寧騎裝一年就那麼一兩,基本也不沒曾穿過,今兒一看,雖比不上人家的颯爽明艷,倒也雅致好看。
只是先前的發髻珠翠到底不適合跑馬,執畫也只好將就著隨意挽個發。
執月開口道:“姑娘方才是找借口跟江世子獨嗎?”
見人問得直白,宋晏寧一愣,“竟這般明顯嗎?”
執月方要口而出“嗯”字,想想姑娘面皮薄,還是道:“也沒有,只是奴婢們伺候姑娘久了,姑娘方才拒絕了欽小娘子,現下又跟江世子一起挑馬匹,才覺得奇怪罷了......”
“江世子是個好人......”
“誒——”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心領神悟出聲。
宋晏寧左看右看,實在對兩人一頭霧水。
待宋晏寧收拾好已過了一盞茶時間,宋晏寧到了方才的位置便見江家大姑娘又過來了,宋晏寧遲疑了一瞬還是緩步走了過去。
江悅和江晝聞聲回頭,只見這五姑娘到底是五姑娘,即便颯爽的騎裝也能穿出憐弱的味道。
江悅眼神善意,笑意盈盈道:“五姑娘安好,還是初次見五姑娘呢,江家江悅這廂有禮了。”
宋晏寧淺笑回禮:“江姑娘客氣,喚我晏寧便是。”
江悅著帕子角,眼神暗暗的往自家哥哥那看,道:“方才在亭中原是要邀姑娘上去一敘呢,見姑娘同我哥哥相談甚歡這才沒過多打擾。”
宋晏寧知人好奇,瞥了一眼江晝見人沒什麼意見才道:“原是我麻煩江大人幫我挑選馬匹,江姑娘可要一起?”
江悅扭頭看旁邊長玉立的哥哥,笑的別有深意,在人警告之前,江悅道:“既如此,我也不便打擾了,我與妹妹都是不騎馬的,晏寧妹妹有空便來這邊找我們玩。”
看人走上小亭了,江晝率先轉:“走吧。”
宋晏寧沒話找話,“聽聞當年大人還沒弱冠就將禿發的勇士給戰敗了?”
江晝眸低垂,看了眼邊的小姑娘,道:“不敢居功,京都的好兒郎甚多,當年若是令兄在京都,也是一樣的驍勇。”
宋晏寧噤聲,心里贊同的點點頭,兄長自然是最厲害的!
江晝見旁邊的姑娘聞言像是夸了自己一般,眼底都是自豪,笑道:“可曾學過騎馬?”
宋晏寧忙點頭:“學過半月的。”
定遠侯府有個較小的校場,去年宋晏寧子好些的時候,也是陸瑜讓得空回來的二哥哥宋襲教騎馬,馬還談不上,騎著走還是能的。
“那便選匹溫順些的。”江晝指了指馬廄里最邊上一形稍小一些的黑的母馬。
方讓小廝牽了出來,就見程幾道騎著匹棕的高頭大馬跑了過來,后頭還跟著匹撒歡跑來的白駿馬。
程幾道近些道:“表兄不是有月了嗎,怎跑著馬廄來了,也不怕月多想。”
旁邊的跟著跑來的月附和一般的呼哧呼哧了兩口氣,不高興的繞著人轉了個圈。
宋晏寧就見江晝面從所未有的緩和,眼帶笑意的抬手了月的頭安著。
月,是意為踏雪無痕尋梅去,行云有影月來。全通雪白,眉間有似月牙般的烏,有影月。
月是當年先皇賞給長公主的樓蘭進貢的寶馬良駒所留下的后代,也算是對長公主的念想了。
這般算下來,雖知侯府有滅門之禍,但尚可挽救,家人也都在側,還能承歡膝下,而江晝,長公主在他尚在襁褓中便仙去,父親也追著居去了,倒是沒有一日過雙親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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