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練琵琶都沒這麼累過。
—
一夜折騰,加上白天趕飛機,長途跋涉到達學校,又是清掃宿舍整理行李,幾乎耗力,早上沈烈醒來,覺到,掀起一條眼瞥一眼便有翻睡過去。
沈烈洗漱完出來,套上襯,床上的人背對著他攤開細長四肢,埋著頭仍在睡,側臉恬靜,長睫卷翹。
他突然很想醒。
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陳靜安睜開眼,睡眼惺忪,細眉輕擰,無辜又茫然看著沈烈,等到的是系領帶的荒唐理由,難免有些起床氣,拒不合作,卻被他打撈起來,手掌著的腰,扶著,陳靜安腦袋昏沉,雙臂沒什麼力氣,趴趴地著領帶。
領帶繞過脖頸,才記起來自己并不會。
不會也沒關系,沈烈便手把手的教,握著的手,將領帶穿過,勉勉強強系上一個溫莎結。
有點丑。
不忍直視。
陳靜安忍不住笑了,整個人沒脾氣似的。
沈烈也笑,兀自整理了下倒好一些,他吻過邊,讓再睡會。
“你好煩。”
陳靜安困得不行,幾乎睜不開眼,很不能理解沈烈醒,只為系一個領帶的行為。
因為被中途打攪,這一覺睡得更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是阮靈打來的,聽到含糊不清的嗓音,瞬間聽出還在睡,眼下已經快十二點,還在睡意味著什麼?
“那啥,是不是太激烈了?”
“什麼?”陳靜安拉被子抱在懷里,閉著眼將頭發別到耳后。
阮靈想象力棚:“不愧是小別勝新歡啊,你們這也猛了吧,不過也正常啊,沈總就是那種看著就很頂的樣子!”
“……”陳靜安反應過來,這樣的話題,足夠令清醒。
“我本來還想問你今天回不回來,現在看來,你下床都很難。”阮靈抿,憋著幾分笑意。
陳靜安抓抓頭發,看時間時才注意到外面在下雨,重新倒回被子里,懶散,像是被重組過:“下雨了,我今天應該不回學校了。”
打算就在這里練琴。
“嗯嗯,我明白的啦。”阮靈意味深長。
陳靜安頭疼:“真的是因為下雨。”
“明白明白。”
越描越黑,陳靜安索不解釋了。
兩個人又聊幾句,說起這次比賽,賽事比往年都要隆重,參賽人數也遠超歷年,還有幾個名氣不比陳靜安小的,其中一位也被作天才,而且年紀比陳靜安還要小一歲。
阮靈打了個呵欠:“不過我相信你的啦,以你的水平,冠軍一定是你的。”
陳靜安沒自信到這種程度,掛了電話,洗漱下樓,本想去廚房找點什麼東西,煮個面條還是會的,還沒到中島臺,門鈴響了,去開門,有人送來午飯。
“陳小姐,這是沈總訂的。”
“謝謝。”
對方撐著雨傘,很小心的護著,沒怎麼被打。
陳靜安將食盒拆開,一份米飯,三個菜,口味清淡合乎的口味,拍下給沈烈發去照片。
過會,沈烈回:“多吃點。”
陳靜安說好。
吃過午飯,陳靜安在樓上練琴,將琴房的窗戶打開,雨聲淅瀝,跟琵琶聲混合,有種別樣味道。
陳靜安聽到樓下的有引擎聲。
停下起過去,倚著門邊,雨幕里停下輛黑賓利,沈烈撐把黑傘從車里出來,傘沿遮住臉,西服筆,形頎長。
無端端的,就這麼看了會。
大概察覺到視線。
傘沿往上抬起,四目猝不及防相對。
陳靜安來不及躲,只能掩耳盜鈴般低頭垂眼,盯著腳尖,一切只是本能反應。
車開走。
再抬頭,沈烈還在,兩個人的視線隔著雨幕對上,他似有似無的弧線。
有種淺淺的悸。
—
很早開始,群里師姐師兄們就提出要一塊吃頓飯,時間很難對上,這次開學能到場的七八,機會難得,就由老師周正卿組局一塊吃頓飯。
陳靜安跟著老師過去。
見著面,見著周正卿都得規規矩矩聲老師。
周正卿笑:“這麼嚴肅作什麼,我又不吃人。”
最早被周正卿教過的,現如今都已經帶自己的學生,時常會跟自己學生說起,自己曾有位嚴師,是不吃人,但打人。
而且是戒尺打手心,古板又嚴厲。
時間過去再久,往日留下的影還在。
陳靜安在周正卿邊,挨個人,輩分最小,每一個都要到,周正卿扭頭笑問準備到什麼時候去,眾人笑起來,氣氛瞬間輕松,一行人才往餐廳里走。
餐廳選擇用了些心,還是師兄用關系才預約到的地方。
陳靜安跟師姐們在后,師姐問未來打算,畢竟已經大四,畢業在即,有很多東西要考慮。
也沒想好,從一開始只是想好好彈琵琶。
聊天忽然中斷。
前面遇著一行人,有人認出周正卿,笑著打招呼,笑意浮于表面,尊稱周正卿是老藝家。
最后視線落在周正卿后,頗為詫異:“都是學生?”
“嗯。”
周正卿表現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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