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燈說：“對。”

然而這頭的信號陡然中斷一下，把這聲“對”給卡在通訊信號之外，頃恢復，梁凈詞以為沒接話，于是問：“怎麼沒聲兒？”

聽他這麼說，姜迎燈鬼使神差干脆就這樣繼續沒吭聲，直到分秒流逝，梁凈詞試探地、低低地喚了一聲：“迎迎？”

姜迎燈伏在桌面，著自己逐漸變的腮，滿足地笑彎了眼，還佯裝鎮定道：“什麼，剛剛信號不太好。”

梁凈詞頓了頓，而后輕哂一聲，拆穿道：“演呢？”

局促道：“不是不是，我……真沒聽見。”

他沒再跟計較，轉而問：“回學校了？”

“馬上。”

說著，姜迎燈又馬不停蹄地整理起東西來，往書包里塞了最后一點生活用品，迅速扯上拉鏈。

而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打火機的“啪嗒”聲，讓似乎到一道燒灼的熱浪近在眼前，在這又熱又的氣流里，聽見他清晰地說了句——“別回了，跟我走吧。”

聲音明明磁沉又著涼氣，卻讓更覺得臉灼灼。

姜迎燈呼吸不由屏住：“現、現在嗎？”

他說：“現在。”

不自笑起來，甜甜地應：“好啊，你在哪？”

梁凈詞也輕輕一笑，淡淡地答道：“樓底下，等著呢。”

姜迎燈忙起，把窗戶猛地推到底，一陣風把的劉海卷到頭頂，于是坐在車里的梁凈詞一抬頭就看見這麼一張白凈的小臉、從老舊的宿舍樓里探出來。喜上眉梢。

隔著綠意濃稠的樟樹，姜迎燈也凝著坐在車里的人。

梁凈詞穿一件白襯，像是工作剛結束，側襟還有領帶被扯下的褶皺痕跡。他將手肘松松地搭在敞開的窗框上，看見迎燈，用夾著煙的兩指沖著勾了兩下。

意思是：走。

雨刮沒有打開，男人淡薄的笑意被那點搖晃的猩紅映出，在破碎的水珠之間顯得朦朧且干凈。

姜迎燈背著書包就往外跑：“許曦文，我不去吃火鍋了，你跟學長說一聲！”

“啊？”許曦文見這樣匆匆忙忙，“急什麼？你干嘛去啊？”

孩的聲音像在罐里浸過般甘甜。

“去見我哥哥！”

背著書包，匆匆下樓，頂著枯的秋風，跑進這一場綿綿無期的雨里。

第9章 C08

姜迎燈沒有帶傘，于是梁凈詞看見從雨中沖過來時，遲鈍地了一下落在中控臺的傘柄，略一躊躇，還在想要不要迎出去，小姑娘腳步飛快，已經匆匆跑到了車前。

“涼不涼？”

梁凈詞看著手臂上稀稀落落的幾滴雨，心地遞過去一盒紙巾。

姜迎燈正要紙手，忽的眼睛被兩只手從后面蒙住。

對方用一種惡作劇的稚語氣，沉著嗓子說：“猜猜我是誰？”

覆在眼睛上的是一雙男人的手，無比有力，迎燈一時沒招架住，頭往后仰，輕撞在枕上，輕輕地“撕”了一聲。

耳畔傳來梁凈詞若有似無的一節低笑，是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姜迎燈抬手去掰后這人的手腕。

“輕點兒，”這是梁凈詞的聲音，他轉而對后座人說道，“別傷著眼睛。”

而后迎燈察覺到又一只手蓋過來，梁凈詞本意是想推開那人惡作劇的腕，但微涼的骨節卻就這樣松松地搭在了的手指上。

輕纏一下，燙著耳朵，將指走。求之不得的，真的發生，竟然如此灼熱。

梁凈詞住謝添的手腕，重重將其撥開。

“小崽子都長這麼大了。”

謝添撒了手，立刻湊過來，驚喜地著迎燈，臉帶笑意。

姜迎燈莫名其妙地眼，稍一偏頭，就聽見謝添語調稍揚的聲音。

看向對方還是這麼樂天開朗的笑容，思索了兩三秒他的姓名，喊一聲：“謝添哥哥。”

車廂里最后一抹煙塵散盡，車窗被關，梁凈詞將車發，調侃了一句：“該謝總了。”

姜迎燈大吃一驚，隨后又道：“你果然回家繼承家業了呀。”

在印象里，謝添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當年他在校時，姜兆林給他的建議就是回家繼承家產。認為他心不正，不適合讀研，更不適合做學，于是講得如此不客氣。這樣看來，也算是眾所歸了。

“當然，出走半生，回來發現，”謝添表現得也有那麼幾分厚無恥，懶洋洋說：“還是混子好當。”

姜迎燈失笑。

隨后，謝添跟迎燈寒暄，問讀什麼專業，又閑聊說：“我忽然想起來，我朋友有個妹妹也是師大的，應該是教育學院的，前段時間聽說在三附中實習，也不知道現在正式工作了沒——哎對了，你們這漢語言是不是只能教語文？”

他滔滔不絕，唧唧喳喳。

姜迎燈堪堪將手臂上的水珠拭凈，聽見這句問題，手里著那團紙，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謝添說：“語文好的，你這氣質就適合教語文，我從小語文績就爛，不喜歡上這課，架不住老師人聲音甜啊，穿得也時髦，戴個小蜂，講話悅耳得很。”

他把話講得很喜滋滋。jsg

梁凈詞看了眼后視鏡里有那麼幾分沒心沒肺似的男人，又言又止地用余掃了一眼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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