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以寧的消息后面附了一串號碼。
是個八位數的座機號。
姜迎燈一時沒反應過來,凈手,回消息:什麼電話。
時以寧:梁家的啊,我問有沒有他們家里人的手機號,統籌說不方便給。what?什麼人啊,錄個節目而已啰!怎麼小氣吧啦的。
時以寧:你打一個試試呢。
姜迎燈跟周暮辭說了下況,他無奈地笑一下:“大戶人家,行事謹慎,你就說是電視臺錄節目。”
姜迎燈點著頭,走到客廳。
沒想太多,把電話撥出去。
在一陣等候的忙音里,心跳忽而明顯變快,又重又沉悶。
等了將近一分鐘,直到自掛斷那一瞬,姜迎燈扶著太,反倒松了口氣似的。
轉而又想:同一個姓而已,能有那麼巧合嗎?
退一萬步,就算真的上他的家人,早就與他們沒有瓜葛,該慌的人也不是姜迎燈。
于是,再撥一遍。
嘟嘟——
嘟嘟——
這一回,大概等了半分鐘有余,就在以為又無人接聽,將要自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起。
一兩秒后,那頭傳來一個沉如碎玉的聲音,沒什麼緒,微懶,倦怠,問:“哪位?”
姜迎燈一頓。
這稔的、久違的,日日夜夜覆在耳畔的聲音,被三年的時模糊掉,又在這一瞬仿佛把一切拉回了頭。
略顯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隨后,生地出兩個字:“你好。”
那一端的人略作沉,這段沉默,顯然也是聽出了什麼,而后他輕聲且溫和地應一個字:“嗯。”
姜迎燈繼續說:“你好,我是紀錄片攝制組的,想請問您——”
越說越張,心跳不控地變得急促起來。拍攝,取景,采訪,梁園,北郊,溯溪……一連串關鍵詞一齊涌到腦子里,忽然挑不出個重點,要問什麼來著?
姜迎燈皺著眉起,按一按額角讓自己冷靜:“稍等,我找一下選題表。”
接著去一堆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里找出自己的工作材料。
在稀里嘩啦胡地翻著文件,翻書的聲音里,聽見梁凈詞一如往昔,沉穩平靜的寬:“不著急,慢慢找。”
姜迎燈還在迫地翻找著的材料,肩膀被人拍了拍。
周暮辭指著的手機,做口型:我來說。
姜迎燈如蒙大赦,趕把手機遞了過去。
第48章 C04
梁凈詞已經好些日子沒回過老宅。
前段時間梁家老爺子過壽, 他人在外地,沒趕得回來,晚到一步, 送上薄禮,來得不巧, 今天家里頭沒人, 僅一個園丁阿姨在園里給牡丹澆水,梁凈詞問了況, 才知道爺爺出了趟遠門, 去南邊見老朋友了,故而家里空了幾天。
梁凈詞進了門,聽見懸在梁上的鸚鵡嚷了聲“歡迎臨”, 后跟了個玩大發的謝添,興致去鳥翼,同它吱吱喳喳講鳥語。
梁凈詞穿件灰薄的線衫, 將寬松的袖管往上隨意地撥了撥,出青筋錯附著的小臂, 他陷進沙發里, 坐得慵懶,舉起玉的腕, 手里把玩著謝添送來的一串法螺天珠。
“給你爺爺說,這好寶貝可是我托人從印度捎回來的,請得道高僧開過的。”
細繩被梁凈詞纏在修長的指尖,他細致地端詳著, 平平地應:“好東西不消說, 老爺子有眼力。”
謝添眼一抬,看見客廳墻上掛著一面題字的匾, 五個瀟灑的行書大字:家和萬事興。再看落款,梁京河。
謝添不由譏笑說:“哎唷,我發現你這弟弟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寫這麼大個字兒掛門楣上,臭顯擺什麼呢。”
梁凈詞也跟著抬眼一瞧:“他留洋歸來,在企業做事,大有可為。”
“又是打不完的仗啰?”謝添看回來。
梁凈詞慢條斯理地纏好線,將寶貝放進盒中:“結束了,正在收線。”
謝添:“看來你媽還是得想法子分多點兒?”
“到這份上,要些補償不過分。”
梁凈詞平靜地說著,起給籠中鸚鵡添飼料,聲音低沉,沒有什麼起伏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說起這話,謝添想起上一回跟姜迎燈見面一事,急著問:“你猜那天我看見誰了?”
梁凈詞沒搭他這拿腔拿調的一問。
直到謝添說出那個名字:“姜迎燈。”
男人撥飼料的手指輕輕頓住,肩膀也微不可察地僵直一剎。沉默頃,他擺出若無其事的鎮定姿態,簡單問一句:“哪兒?”
謝添就跟他講了前因后果。
最后又道:“我還說了,你們這些貪財的人啊,就是薄,哥哥一早就見識過了。很可惜,沒把我哥們勸住。”
聞言,梁凈詞回眸看他,眼含不解。
謝添自以為義氣地一笑:“不過你放心,被jsg一口氣刪了,你急著到找這事兒,我可都沒說。”
梁凈詞試想著這件事發生的場面,過好一會兒,才沉沉開口。
“刪就刪了,理之中。你拿這事兒去噎,”他說著,睨向這沒心沒肺、意氣用事過了頭的男人,不奚落一句,“三十歲的人了,心比針眼小。”
謝添一愣,委屈說:“得,我又好心辦壞事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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