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四跟霍六說了顧靖的事。

霍六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捧著口說道：

“什麼，老七寧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你和老三也是，你們太讓我傷心了。”

霍四停下腳步，面無表看著霍六。

“你那針灸功夫學得怎麼樣，心里沒點數啊？”

“我……”

霍六放下捧著口的手。

“我現在已經進步了，你們怎麼就是不信呢。”

“要不我先給你扎兩針，你。”

霍四給了霍六一記白眼。

“得了吧你，就你那技，也不知道人顧看不看得上你。”

霍六不屑道：“切，他誰啊，我用他看得上。”

“你們也是，看不上我，你找別人去啊，找我干嘛。”

霍四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行，那你別過去了，我這就打電話，讓老三去抓一個中醫回來。”

霍六按住霍四的手，“誒誒誒，我就開個玩笑，開玩笑嘛。”

霍四提醒霍六，“我告訴你啊，人顧可是當家的請來的上賓。”

“小爺的傷還指他呢，你到時候見了人，給我說人話，把態度給我擺端正了。”

“要不是家里就你一個學過針灸的，我才不找你呢。”

霍家人的習慣，有事都喜歡先考慮用自家人。

所以顧靖問起，有沒有人會針灸，霍四第一個就想到了霍六。

這貨當年也是為了霍七，特意去學得針灸。

老七不給他治，也不是不領。

主要還是，老六這技吧，是有點一言難盡。

當初教老六的那個中醫，是個老頭兒，差點沒被老六這子給氣死。

霍四特意親自過來喊人，也是想提前叮囑霍六一聲。

顧靖可跟那中醫老頭兒不一樣。

霍六雖然經常沒個正行，但遇到正事還是分得清輕重。

“行，你放心。”

“我先去見識見識，這位顧究竟有多厲害。”

“如果他有本事讓我心服口服，我一定好好學。”

客廳。

霍七讓人給顧靖沏茶，問道：“顧，您找霍六？”

“你的癱瘓時間較長，后續治療即便有進展，療程也會比較長。”

“我不能一直留在港城，如果你們能有人學會針法，就不用擔心后續的問題了。”

霍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原來是這樣，顧有心了。”

就老六那水平，能指得上嗎？

說不定他自己學更快。

霍七本來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自己也沒有多做研究。

在醫生那兒康復了近一年都不見效，他就死心了。

但見識顧靖早上的本事，霍七覺得，好像是有點希。

可再想到老六，這希好像又變得很渺小。

霍四帶著霍六到顧靖面前，給顧靖介紹道：

“顧，這是霍六，他以前跟老中醫學過針灸，但學藝不。”

霍六微微躬，同顧靖打招呼。

“顧好。”

顧靖點頭，看了眼邊的位置，對霍六說道：“過來坐。”

顧靖解開袖扣，將自己的袖子挽起，把手臂放在小茶幾上。

“我問你，手三焦經在哪里？”

就這？

霍六心中不屑，面上卻還是保持著恭敬的態度。

他用手指，在顧靖手臂上畫出經脈的位置。

“這里。”

顧靖點頭，接著問道：“手明大腸經在哪里？”

“這里。”

顧靖接著問位。

“尺澤。”

“臂中。”

“神門。”

“魚腹。”

霍六每指對一位，顧靖就接著問下一位。

連著問了八九個，顧靖點頭，說道：“你位找得很準。”

霍六笑了笑，得意得瞥了邊上的霍四幾人一眼。

霍四和霍七對視一眼。

顧，您這話說得太早了。

顧靖問道：“針灸包帶了嗎？”

“嗯。”

剛才老四來喊人的時候，特意提醒他把家伙帶上。

顧靖說道：“你給我做針灸，單手進針，孔最，直刺1寸。”

霍六取出一枚針，興致地就要往下扎。

霍四走過來抓住老六的手腕。

“顧，要不還是讓老六扎我吧？”

這萬一把顧靖給扎壞了，他可賠不起啊。

顧靖解釋道：“針要扎在我上，我才知道針，沒事的。”

霍四放開老六。

“好吧。”

霍四轉頭，背著顧靖瞪了霍六一眼，用眼神警告他謹慎一點。

霍四退到一邊，霍六按照顧靖說的，在橈側腕后上七寸下針。

這一針下來，顧靖好像有點知道，剛才霍四那反應，是怎麼回事了。

一般來說，扎這里會有酸麻。

可霍六這針，很微妙，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覺。

就像是聽到指甲撓黑板一樣。

是個人才啊。

顧靖換了個位，說道：“雙手進針，海，直刺0.5寸，試試。”

霍六按照顧靖說的，在曲肘橫紋端下針。

顧靖臉上的表有一瞬間的僵。

“前后捻轉，上下提會嗎？”

顧靖說的是進針后的手法。

針進皮后，用食指、拇指握住針頭，前后捻轉，或者上下提。

這樣可以刺激，加重酸、脹、麻等覺。

霍六按照顧靖說的，撥了撥針頭。

那種頭皮發麻的覺更明顯了，顧靖的心肝都跟著了。

顧靖那一言難盡的表，霍四幾人再悉不過了。

他們一開始也都給霍六練過手，比較霍六也是好心不是。

可是那覺吧，就是霍一都不了。

后來老七輕飄飄說了句，“你們就不怕他給你們扎殘了？”

這還真不是沒可能。

自老七說過這話以后，他們都不給老六扎了。

不過老六的推拿功夫，還是好的。

顧靖讓霍六取針，沒有再試其他位了。

霍四問道：“顧，您看，我們家老六的資質還行嗎？”

“還有必要學下去嗎？”

“要不行的話，我再給您換個人。”

顧靖擺手，“不用，他好的。”

何止是資質好，簡直就是骨骼驚奇，天賦異稟啊。

顧靖問霍六。

“飛針的進針手法會嗎？”

“飛針？”

顧靖跟霍六要了一枚針，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握住針柄。

他讓霍六出手臂，針尖對準霍六手臂上的位。

顧靖三指和手腕同時發力，使針直接飛進皮。

霍六見狀瞪大了眼睛。

“嚯，還能這麼進針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