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句兩句話扔下來，夏燭要被砸得站不穩了，周斯揚應該不知道，真的沒談過，連暗都沒有過，是個實打實的白癡。

    唯一那點跟有關的經曆是大學時看韓劇，喜歡過某幾位男明星。

    但隔了一個屏幕帶來的心跳衝擊，遠不如現實裏來得多。

    就比如現在——能覺到被周斯揚牽住手的那半邊是僵的。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左側，完全沒看腳下的路，鞋尖磕到石臺，被絆了一下，幸好一旁的的人及時托住的手肘。

    周斯揚停住腳，手放開。

    離門前還有點距離，夏燭也停下，轉看他。

    四目相對。

    和夏燭比，周斯揚有點太氣定神閑了。

    他笑瞧著，言簡意賅：“你這樣不行。”

    夏燭對上周斯揚的視線，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垂眼，頭發往耳後別，有點歉疚：“……對不起。”

    說了來演戲，這麽不專業怎麽行。

    周斯揚還是付了錢的。

    正思忖怎麽表現會更好，不遠的房門突然從裏打開，夏燭一個機靈，上前半步，近周斯揚。

    清淡的馨香靠近，周斯揚垂眸，看到前孩兒耳邊飄落的發，棕黑的頭發，搭垂在白皙的耳廓上。

    他心微，握住的手腕。

    夏燭覺到，輕抬眼，看他。

    周青披了個黑披肩，倚靠在半開的門，抱臂瞧著兩米遠外的人，總覺得周斯揚突然說自己有了朋友這事兒……有點蹊蹺。

    別是不想聯姻，找了個人來演。

    周青聲音清脆，毫不像快五十的人，了披肩，磕了磕門，朝夏燭笑：“夏燭是嗎，來了怎麽不進來？”

    說完睇周斯揚一眼，幽幽：“年齡大……也不是都知道心疼人。”

    周斯揚：……

    夏燭小心掃前的人，沒憋住，垂眼笑。

    周斯揚輕輕挑眉，兩指使力，了手裏纖細的手腕。

    夏燭被得抬眸看他，到那幽黑深邃的眸子，趕憋住了笑。

    梃山莊園的房子是十幾年前周斯揚父親建的，占地數十畝，院子裏的湖心亭供長輩垂釣，院中心的噴泉後三層洋樓，在設計上參照了傳統的徽派建築。

    周斯揚走在前麵，夏燭跟著進屋。

    周斯揚的爺爺商人氣息不重，聽說經商之前在荊北某個學校任教。二叔一家，親切有加，也很好相，小兒還在上學，見到周斯揚脆生生地了聲哥哥。

    其它人這關都算好過。

    隻有周斯揚的姑姑……微挑的眼，眼神如炬，夏燭被看了兩下就覺得自己這假朋友的份不保。

    周斯揚坐在側，抬手拉著的藤椅往自己邊拖了拖，偏臉靠近：“說了別張。”

    溫熱的氣息靠近，蹭得夏燭耳朵，努力忽略側那人

    ，穩了下心神，掩：“但是姑姑一直看我。”

    “嗯，看你好看。”耳邊人輕聲道。

    夏燭覺得自己沒出息，這麽一句簡單的話，竟然耳朵有點發燙。

    努力鎮定，輕咳一聲，拉了拉服，重新坐直。

    “準備結婚了？”坐在茶幾另一側的爺爺發話。

    周斯揚鬆開夏燭的椅子扶手，把麵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嗯，你們不是催得。”

    爺爺眼睛一瞪，很不讚之前周斯揚做法的語氣：“有朋友也不帶回家看看，我看你是對人家小夏不上心。”

    周斯揚到底是自己的金主加老板，因為自己被這樣批評，夏燭如坐針氈。

    張，想替周斯揚解釋，抿了抿，嚐試著人：“爺爺，”

    周斯揚適時打斷：“先前求婚沒答應。”

    “現在答應了？”周青問。

    周斯揚兩指彈了下桌麵上的打火機，“上個月在南方海島轉了一圈，包了個遊艇，鮮花蠟燭鋪了一船，答應了。”

    他話音落，夏燭瞄了他一眼。

    男人側臉線條實，模樣正經，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甚至右手還閑閑轉著紫砂壺的茶壺蓋——就還會撒謊的。

    夏燭收回視線，繃閉。

    一頓飯吃得戰戰兢兢，不過結果算好，圓滿完了任務。

    從莊園出來，周斯揚把送回到住，往後連著三天都沒再聯係。

    一方麵覺得這正常，另一方麵也樂得清閑，畢竟演戲是個技活，這沒過專業訓練的，一演起來張，總容易心跳加速。

    周五傍晚下班之前，家裏再次打來電話。

    從辦公樓出來，走到四樓平臺的休息區接電話。

    四樓平臺外有一片小花園，木棧道兩側擺了些座椅和遮傘，平時沒事可以坐在這邊喝個咖啡，或者吃午餐。

    正值下班時間，平臺花園沒什麽人，隻有最遠靠門的座椅旁，有隔壁部門的同事在跟顧客講設計方案。

    夏燭挑了離他們遠一點的位置坐下，脖子裏的工牌跟著的作了兩下。

    這次打電話的不是夏老頭，而是的母親郭士。

    郭枚沒夏慶元那麽老古板，相比結婚和回去考個編製，更希夏燭健康，過得舒心。

    “你上周說在林冉醫院的檢，檢查結果出來沒？”

    剛繞過花壇沒注意，子上了點土，夏燭這會兒看到，彎腰拍掉：“沒事，都正常。”

    妹妹夏姝不好，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從初中開始住校，大學更是在外地，在外時間久了，養習慣，報喜不報憂。

    “那就行。”郭枚放下心來。

    沒說兩句，又提起上次相親的事，夏慶元戰友給介紹的人，夏燭沒回去相，這事也就隻能作罷。

    夏老頭現在還在生氣，打電話都不過來。

    “真沒男朋友？”郭

    枚問。

    夏燭著工牌綁帶上出的，凝神思考了兩秒，想說有，讓郭枚放心，也讓夏老頭折騰。

    但想到如果說了有，這老兩口肯定要讓帶周斯揚回家看看。

    想到周斯揚……夏燭轉了轉手邊的咖啡杯，還是覺得算了。

    是拿錢辦事，幫忙演戲。但可沒給周斯揚錢，能不麻煩他還是先不麻煩他了。

    “嗯。”夏燭應了一聲。

    “哦對，”應完想起來，“清潭劇院下周有你和我爸喜歡看的京劇，我給你們買了票……”

    沒說完的話被聽筒那側東西倒落的聲音打斷，乒乒乓乓，好像是夏羽不小心把東西摔了。

    “你妹妹屋子東西掉了，我去看看。”

    電話掛得匆忙，應該是沒聽到的最後一句。

    夏燭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看了眼已經黑掉的屏幕，咬了咬，很輕地歎了口氣。

    夏姝有先天心髒病，一隻腳走路也稍有不便。

    因為年齡小，再加上上的問題，夏慶元和郭枚分在夏姝上的力比多很多。

    雖然能理解，也因為諒妹妹和父母，不會多說什麽，但習慣地被忽視，還是會讓在某個瞬間有點失落。

    就像現在，著手機，不確定什麽時候再打個電話，跟郭枚說說已經買過票的京劇。

    抬眼，看向被層層高樓遮住的天空。

    天有點暗，雲朵布，想起天氣預報提示今晚依舊有雨。

    夏燭原地坐了會兒，收拾好心起。

    打工人，打工魂，什麽事都沒有先把手頭的事做好，拿到這個月的獎金重要。

    又過了兩天，夏燭收到羅飛的消息，告訴假的結婚證已經找人做好，讓周五下午有空，再來找周斯揚一趟。

    連聲應好，跟羅飛確定周五見周斯揚的時間。

    周五，六點。

    整理好最後一份文檔資料發給李麗，斜眸看了眼桌子上的電子時鍾。

    手機給羅飛發消息，詢問自己是否可以過去。

    羅飛：[嗯，您可以過來了，老板剛下會。]

    和上次去找周斯揚一樣，抬眼確認辦公室裏還沒下班的幾個同事，輕手輕腳從工位裏繞出來，走到電梯間。

    有了第一次，這回沒那麽張，但探手電梯鍵時，仍然時刻注意著邊有沒有突然冒出的同事。

    和大老板的約定，還是小心點的好。

    乘電梯上去，一路走到最盡頭的辦公室前。

    羅飛正在理文件，聞聲抬眼，示意進去。

    夏燭點頭，走上前，先禮節的敲了兩下門，才抬手推開。

    走進去，看到周斯揚。

    和前幾次見麵不一樣，男人戴了副無框眼鏡，站在桌後，微微弓腰撐著桌子，正低頭看桌麵上鋪開的圖紙。

    看到周斯揚隔著鏡片掃了一眼，夏燭兩手

    握在前，解釋：“羅飛先生說讓我過來找您。”

    周斯揚微下，點了下桌前的椅子，目落回圖紙：“坐吧。”

    夏燭走過去，坐下。

    房間安靜，之後筆尖到紙麵的沙沙聲，夏燭眼神左右晃了下，瞟回來時，不由自主地落在桌後的男人上。

    他穿了很有質的白襯，左側袖子挽至手肘，出的小臂清瘦有力，線條幾近完，右手夾著鉛筆，手指骨節微微突出，手指修長。

    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夏燭盯著那，一時有點看出了神，直到那手了，從一側了東西放過來，才回攏思緒。

    目垂到眼前的桌麵。

    紅本本，攤開著，有名字、日期，還有和周斯揚的照片。

    “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說話的人重新了筆，鉛筆筆尖落在白的圖紙，簡單勾畫了兩下。

    夏燭確認了一下信息，了鼻尖：“……沒問題。”

    周斯揚點頭，下輕點示意：“那本是你的。”

    “你父母再打電話催，可以拿給他們看。”他說。

    “嗯。”夏燭拿過來合上，小心收好。

    “那沒事，你可以，”周斯揚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

    他偏眼看了下來電顯示，而後蹙眉，再接著用拿筆的那隻手隨便點了下，打開免提。

    雖然隻見過一次，夏燭還是聽出是周斯揚爺爺的聲音。

    “證領過了？”年邁的嗓音。

    周斯揚接著改圖：“嗯。”

    老人笑：“你小子還快。”

    夏燭抿著，看桌後的男人。

    上次見麵就知道，周斯揚的爺爺……比較好糊弄。

    大概是周斯揚確實年齡“大”了，家裏人很希他能結婚，所以對於的份，周斯揚的家人沒有過多糾結。

    沒有一般豪門家庭要求的門當戶對，都覺得周斯揚能主定下來就算是好事。

    尤其是周斯揚的爺爺，真以為他們兩個“談”了快一年，飯桌上幾次提到，讓周斯揚對好點。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聽筒那側的老人提起周斯揚的父母。

    “你爸媽後天就回來了，你爸聽說你把證領了，不相信，不知道從哪兒挖了個專家，說是帶著一起回來，非要檢查你結婚證的真假。”

    “你說你領都領了，還能騙他不。”

    “爺爺，”

    周斯揚的話被老人打斷：“沒事，讓他看，咱正不怕影子斜！我給他說後天你們都來家裏吃飯，讓他當著我的麵好好鑒定鑒定。”

    夏燭一聽，腦警鈴大作，抬頭就看周斯揚，和他對上視線。

    周斯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