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慈悲
一旁, 耶律金有恃無恐:“怎麼?我說的不對?死得不好?!當年要不是勾引父王,就不會有你這麼個掃把星,草場就不會失火, 漠北不會損失近半的銳!最后一戰輸得那樣慘!要不是把你藏起來五年,讓你長這麼大, 我和哥哥也不至于背井離鄉——”
耶律金越說越激, 指著耶律堯破口大罵:“這次想叛敵, 該不該殺?只是凌遲, 便宜了!”
宣榕完全看呆了。
自聰敏,甚至被人嘆過“小心慧極必傷”。
這個瞬間,數不清的念頭劃過腦海——
當著這個“敵國”郡主的面, 耶律金毫無邏輯地痛陳不滿也就罷了。最多讓人覺得腦子不好。
但離家萬里,還敢對弟弟這般傾瀉惡意, 像是早已習以為常, 乃至肆無忌憚。
只能說, 耶律堯定是一直忍讓步的。
那為何今天……不忍了?他方才,是真的想殺了耶律佶和耶律金。
宣榕下意識開口:“他們以前會拿你娘……威脅你嗎?”
耶律堯長睫一, 沒答,但輕而又輕冷笑一聲。
接著, 那只修長手里攥著的刀鋒一轉, 手腕回拉, 彎刀銳芒對準耶律佶的眼睛,就是狠狠刺下!
“叮——!!!”
匕首橫飛而來, 別開了那柄即將奪人眼珠的妖刀。
數不清的侍衛魚貫而, 將宣榕和一切危險隔開, 指揮使掃了眼狼藉院落,走來, 微微俯,輕甲鏗鏘:“郡主,您先請回吧,這里給微臣即可。太子殿下在院外等您。”
宣榕向
外看去,果見謝旻在院門外負手而立。
見來,出個眉眼彎彎的笑:“走了榕姐姐。”
宣榕卻擺了擺手,示意侍衛讓開。復又問了那個問題:“耶律,他們以前……會拿你娘威脅你嗎?”
耶律堯長睫微垂,默不作聲。
于是,宣榕只能轉向耶律佶:“耶律佶,你來說。為何說他母親叛逃?做什麼了?”
耶律佶維持跪地姿勢有了片刻,腳略麻,勉強穩住形,憤懣道:“總在籌謀著離開北疆,這次居然了地形圖,不是投敵叛逃是做什麼?!”
宣榕啞然,半晌才道:“想逃離北疆,難道不是因為,本就是被搶來的嗎?”
耶律堯容貌妖野昳麗,也有不都貴青睞,但他份低微,又讓所有人而卻步。這種人注定只能為飯后閑談。
在這些閑談里,宣榕知道了他母親是西域而來的奴隸,手藝出眾,僅憑藏月的圖紙,竟然輕松仿制出了彎刀,也因此被老王看上,強要了去,為無名無分的仆妾。
或許一輩子都想逃離北疆。
但終究只能死在那片外鄉。
“什麼搶來的,是迫不及待湊上去的。更何況,被父王看上,是的福氣。”耶律金卻道,“不比當使奴隸好多了?要不是救了這掃把星,也本可以……”
刺骨的痛讓耶律金的話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跡順著指蔓延。若非躲得快,現在絕非上劃了道口子這麼簡單。
耶律堯冷然收刀:“我說了,舌頭不想要可以不要。”
場面再度混,這次,就連指揮使也目瞪口呆。
宣榕聽到背后有侍衛極小聲地“嘶”道:“夠狠也夠大膽啊,當著咱面也敢這樣。”
“刀使得確實可以,唔,這刀制式怎麼這麼眼……?”
“怪不得戚將軍扼腕痛惜好幾天,據說做夢都在把人招麾下。”
“……”本想開口說句什麼,就在這時,謝旻進了門里。
他生得驕矜漂亮,目不斜視走來,在宣榕面前站定,把擋在后,輕飄飄說道:“別鬧出人命,不好看。而且,會弄臟都。之前沒和你們說清楚,現在,孤說得清楚了嗎?”
一陣沉默。
謝旻笑道:“說話。”
耶律佶和耶律金均是艱開口道:“明白了,太子殿下。”
唯有耶律堯仍舊薄抿,謝旻笑得似乎更開心了:“你……”
只不過這句話未啟,就被宣榕抬手按住肩膀,遠山般的長眉輕蹙,道:“……走吧阿旻。”
謝旻稍一猶豫,還是乖乖閉了。
兩人被侍衛一路護送回到禮極殿,等到晚間到家,宣榕仍舊是悶悶不樂。
沒看書沒摹字,獨自坐在錦鯉池邊發呆,母親那只玄鷹屁顛顛叼著線球過來,想和玩你扔我撿,宣榕都沒有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后有腳步聲傳來:“晚上涼,給你帶了件小氅。”
說著,有外披在上,宣榕攏了攏氅茸角,頭也不回了聲:“爹爹。”
宣玨抬手腦袋:“聽說宮里今兒鬧得飛狗跳的?”
夜漸涼,有侍從將四周燈柱點燃。
亭臺樓閣,一時被暖燈燭火烘得調熏暖。
“嗯。”宣榕應了聲,很小聲問,“爹爹,凌遲是什麼?”
宣玨沒聽清:“什麼?”
宣榕便又稍微大聲問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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