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初一現在的樣子很有趣，張的大大的，眼中滿是迷茫，似乎覺得這樣的話從雲姝裏說出來，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啊什麽？”雲姝挑眉：“不需要我幫忙？你看看他自己弄進來的人，現在都一鍋粥了。”

    初一恍惚了。

    “那您的意思是......”

    雲姝已經替季寒舟好了，這會兒溫也降下來了，雲姝幫他穿上服。

    “在季寒舟發現周明的存在之前，他是不是打算過這次去京都，就把唐家的事解決掉？”

    初一回過神來，使勁點頭：“是啊是啊！王妃，世子真的很在乎您！為了您他什麽都願意放棄的！就算唐家迫......”

    “嗬。”

    雲姝忍不住冷笑一聲，看著躺在床上的季寒舟，出一個讓初一有點骨悚然的神。

    “找這些人來氣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些人一旦沾上了，就在也甩不掉了麽？他準備跟唐家，有沒有想過唐家是那麽好惹的？自己給自己挖坑，還要自己往下跳。”

    雲姝說了幾句，本來不想在初一這個做下屬的麵前不給季寒舟麵子，但想到唐家的勢力，還有那老巨猾的唐丞相，還是忍不住道：“自己跳也就算了，還要拉上我一起。”

    明明雲姝實在說季寒舟，但初一卻被訓得跟個大號得鵪鶉似的，頭腦的。

    聽著雲姝把季寒舟一通說，忍不住替自己主子小生辯駁：“也不是這樣的，世子說了，又沒拜堂，又沒圓房，犧牲一些利益，還是可以理這件事的......”

    雲姝一愣，突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麽？”

    “啊，我說犧牲一些利益......”

    “不，前一句。”

    初一腦袋：“沒拜堂啊，也沒圓房，唐姑娘完全可以再嫁的。”

    雲姝那瞬間有種說不出的覺。

    季寒舟是去過很多次主院過夜的，但......

    “沒圓房？你確定？”

    初一立刻點頭，一臉的正氣淩然：“是啊！王妃你難道以為世子跟唐姑娘已經......怎麽可能！世子除了您之外，沒有過別的人！”

    說罷像是想到什麽，癟癟：“除了多年前那個意外，您不知道，當時世子覺得天都塌了，覺得自己不幹淨了，險些就要剃度出家當和尚去了。”

    雲姝被他逗樂了。

    “他能舍得這花花世界？”

    雲姝本來隻是開玩笑，但沒想到初一一臉認真道：“他不是舍不得這花花世界，隻是舍不得您。”

    “您沒出現之前，世子過得本來就無無求的，雖說得老王爺重用，但你也知道幹的是什麽活兒。”

    “替老王爺練那些兵馬，看似大權在握，那老王爺怎麽不把這種好事給嫡出得二兒子呢？還不是因為這是要掉腦袋得事，自始至終，他隻是把世子當作替罪羊。”

    “世子自己當然也知道，但他不在乎，屬下很看見他在乎什麽東西，好像活著可以，死了也可以。”

    初一神有些黯然：“我們幾個都是大老，隻覺得世子子太冷了，有哪裏不太對勁啊，但又說不出來。”

    “直到您出現，我才知道世子從前究竟哪裏不對勁。”

    “這人吧，活著總有個盼頭比如我，就想保護世子，然後有機會的話，娶個好姑娘，給我娘生個大胖小子。”

    “再比如初九，他喜歡倒騰弓箭武，拿到俸祿就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但世子沒有這種緒，他什麽都不喜歡，什麽都不需要。”

    “直到你來了，我們才第一次在世子眼裏看到了名為“在意”的緒，好像原本那個冷冰冰的世子，一下子就......就......”

    初一腦袋有些卡殼，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但雲姝著昏迷中的季寒舟，突然低聲道：“就活了。”

    初一眼睛一亮：“對！就是這個覺！世子一下子就活過來了！”

    初一著雲姝，眼神很亮：“所以啊，唐小姐今晚說得也不全對。我們不是在自欺欺欺人，我們隻是希世子活著，活得開心，活得有盼頭。”

    雲姝神複雜：“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初一有些開心。

    看上去，雲姝這次，總算是願意給世子一個機會了。

    等到初一走後。

    雲姝抬手，拂開季寒舟眼角的碎發，而後握住了他的手。

    眼中原本複雜的緒，慢慢變得堅定。

    雲姝其實沒有表麵上那麽淡然。

    在聽到初一說了這麽多之後，突然就懂了，為什麽季寒舟對自己這樣執著。

    雲姝在全家遭劫之前，是活得很幸福的。

    恩的父母，牢靠的兄長，還有溫的師兄，就連邊的婢，都像自己的妹妹一樣。

    雲姝是全家人掌心的寶貝。

    被人過，被人在乎過，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覺，才會因為家人的慘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甚至為此，可以不惜犧牲自己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何嚐不是一種近乎瘋魔的執著？

    而季寒舟，這個前二十年從未過為何的人，突然遇到了雲姝，突然懂得了，以為自己的人生得到了救贖，卻一而再再而三，因為這種命運和意外不得不和雲姝分開，他怎麽能不瘋魔？

    雲姝從前覺得季寒舟對自己的執著很沒道理，甚至讓覺得疲累，這一刻，卻深自己的自私。

    當初為父報仇不執著嗎？

    當季寒舟請求放棄仇恨一起離開，而像瘋了一樣眼裏隻有仇恨的時候......

    季寒舟是不是也是跟自己現在一樣的心？

    一酸酸漲漲的緒，充滿了雲姝的心髒，注視著昏迷中的男人，雲姝眼眶通紅。

    “對不起，季寒舟......”

    雲姝紅著眼眶，低下頭輕輕吻上他因為高熱而幹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