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審德慶侯
因為這時候還沒有專門的詔獄,所以廖永忠被關進了暗的監地牢中。
朱元璋不放心那幫宦,特意調了自己的護衛劉英,寸步不離的看守廖永忠。
劉英原名劉大,他爹就是給朱元璋墳地,讓他父母得以下葬的劉繼祖。
作為朱元璋的護衛頭領,劉英最大的優點就是愚忠,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收買,絕對不會背叛朱元璋。
朱老板居然讓他來看守德慶侯,可見對廖永忠案的重視程度。
第二天,廖永忠醒了酒,劉英馬上命人稟報皇上。
下朝之後,朱元璋連朝服都顧不上換,便徑直趕了過來。
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太子。也許他是認為,這種事還是不學的好吧。
沉重的鐵箍木門緩緩敞開,劉英手搭門框,朱元璋彎腰走進了仄的牢房。
牢房中,廖永忠被鐵鏈綁在把鐵椅子上,鐵椅是固定在牆上的。
“皇上駕到,恕臣不能行禮。”他已經恢復了平靜,但依然不遜。
“無妨。”朱元璋一袍,在劉英搬來的金漆椅上坐定。
君臣四目而對,氣氛有些尷尬。
朱元璋都不記得上一次,有人敢這樣跟自己對視,是什麼時候了。
“小廖,你可知罪?”最終還是朱元璋先開了口。
廖永忠點點頭說:“臣已經知罪了。”
“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廖永忠便語調平淡的答道:“天下已經平定,所以臣有罪。”
“這是什麼話?”朱元璋瞳孔一,冷聲道:“伱是覺得,咱準備過河拆橋,兔死狗烹了?”
“臣覺得像。”廖永忠也是條耿直的漢子。
“你放屁!”朱元璋切齒道:“咱跟你們反覆的說,咱不想學劉邦,對老兄弟來個鳥盡弓藏。咱不想落個殺功臣的惡名,咱想學漢武、唐太宗,跟打天下的功臣們善始善終!”
“尤其是你小廖,咱已經對不起你哥了,所以咱得想方設法保全你。”朱元璋指著廖永忠道:
“洪武三年,楊憲案發,無論是人證,還是從他家裡搜出的證,都能證明你跟他過從甚,很多事上都有牽連,說是朋比為也不為過!”
“結果咱誅殺了楊憲,你卻以功大得免!”朱元璋氣憤道:“就是瞎子也能看到,咱是在包庇你呀!”
“那是皇上指咱的水軍收復川蜀吧?”廖永忠是怎麼作死怎麼說,顯然對朱老板的為人,有深刻的認識。
求饒,在朱元璋這裡,從來只有反作用。
這個反問讓朱元璋很生氣,便冷聲道:“你既然這麼不怕死,那你承不承認,你是巢湖幫在各省販運私鹽的後臺?”
“咱不清楚,可皇上要覺得是,那就是吧。反正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比起皇上那幫老鄉乾的那些事兒,差遠了!”廖永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淡淡道。
雖然都在淮西,但巢湖離著兩百多裡呢。所以他從來不屬於淮西勳貴的核心層。
“他們幹什麼了?”朱元璋一愣。
“皇上竟不知道?”廖永忠也愣了一下,就像這事兒早該盡人皆知一般。
朱老板面無表的搖搖頭,他最討厭這種被蒙在鼓裡的覺。
“哈哈哈!”廖永忠放聲大笑起來,放肆嘲笑道:“原來他們把你瞞得這麼死啊!哈哈上位,他們整天口口聲聲你上位,可沒想到你早不在人家桌上了!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你笑個屁!”見皇帝臉難看,劉英一腳踹在廖永忠肚子上。
他的皮靴可是釘了鐵掌的,廖永忠悶哼一聲,不笑了。
“他們都幹了什麼?”朱元璋目有些渙散,仿佛到很大的打擊。
“自打皇上立了鐵榜後,他們是收斂了一些,不敢在京裡瞎搞,卻在淮西老家大搞兼並!”
“尤其是那些個公侯之家,爭先恐後的霸佔老百姓的耕地、山場、湖泊、茶園、蘆葦……就沒有他們不要的!”
“就連朝廷的軍屯,營的金銀銅場,他們也照吞不誤!老百姓敢反抗,輕則抓到府裡暴打一頓,然後充軍流放;重則直接殺人滅口,甚至殺其全家來震懾鄉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朱元璋斷然搖頭道:“咱設了登聞鼓,還嚴府阻止百姓進京告狀!他們要是這麼倒行逆施,咱怎麼沒聽到一聲鼓響呢?”
“三年前那回讓苦主敲登聞鼓,結果引出皇上的鐵榜,他們怎麼會犯同樣的錯誤呢?沿途的府驛站都是他們的人,進京告狀的百姓都被截殺了。”廖永忠繼續大猛料道。
“一派胡言!”朱元璋怒目而視道:“昨天你也聽了花鼓,咱的老鄉親每年都來給咱拜年,咱特意問了的形,怎麼都說一切安好呢?”
“因為皇上的老鄉親,早就被他們收買住了,威利之下,誰敢說話?”廖永忠冷笑道。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事,為什麼之前不說?”朱元璋黑著臉問道。
“之前井水不犯河水,他們走他們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廖永忠道:“現在他們連橋都不讓俺走了,那咱也沒必要替他們瞞著了!”
“這事兒,咱自會查明。但不管是真是假,都跟你的罪名無關。”朱元璋站起來,子微微前傾,右手朝後擺了擺。
劉英馬上出去,守住門口。
仄的牢房中,只剩下皇帝和廖永忠兩個人。
“看在你過往功勞的份上,更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朱元璋這才輕聲道:“只要你告訴咱一件事,這回咱還可以放過你。”
“什麼事?”廖永忠問道。
“瓜步沉舟,到底是誰指使你乾的?”朱元璋低聲問完,盯著他。
“咱跟皇上代過,是楊憲跟我說,皇上咱去接小明王,就是在暗示不想看到他的影,出現在應天城。”廖永忠道。
“楊憲沒說,是誰指使他的?”朱元璋追問道。
“他說是劉伯溫指使的。”廖永忠沉聲答道。
朱元璋剛要滿意的直起子,廖永忠卻突然怪笑一聲道:“還說是李善長指使的,是徐達指使的,是李文忠指使的……皇上去把他們通通抓起來吧!”
“真是冥頑不靈!”朱元璋知道,現在廖永忠的話,已經沒法信了。
“讓你的人去德慶侯府上搜查,把所有帶字的都仔細過一遍!”他著臉吩咐劉英道。
“是。”劉英沉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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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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