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父皇的任務
武英殿中。
“不錯。”聽了太子的話,朱元璋讚許的點點頭。“不愧是咱的好大兒,就是有見識。”
“為,為什麼呢?”秦王自然更懵了。
“因為只有清了壯丁的數量,才能知道可以征發多士兵和民夫;了解了每戶的產業田畝,就知道賦稅該怎麼定。了解了天下的產業田畝,才知道國家每年能收多稅,用多財力。”
老三馬上顯擺道。
“一個國家能有多強大,就看它能調用多人力,收取多稅賦。如果能牢牢掌握住這兩樣,那國家就能長治久安了。”老四也不甘示弱道。
“這就是《大學》裡說的,‘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老三立即拽了句文。
“艸……”老四直接給整不會了。
但朱元璋已經很滿意了,老三這種好學生有這見識他不奇怪。沒想到老四個不學無的,居然也能一下想通這一層,可見也是塊璞玉,還得好好的雕琢。
“不過這戶有個病,你們能想到嗎?”朱元璋考校起兩個兒子,自忽略了老二,被忽略了老五。
“這……”兩人趕絞盡腦,在父皇面前表不表現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贏!
“這上頭登記得太了!”還是老四先發現了問題道:
“戶口況還行,但田地況就完全不行了。”
他指著其中一頁的田產一欄道:“‘自己民田地十二畝。’這到底是水田還是旱地,還是貧瘠,統統都沒記載,這怎麼能用來征稅啊?”
“確實,自古府都是要分等登記田畝的,不能一概而論。”朱也點點頭道:“應該嚴厲懲罰辦事吏,怎麼能這麼糊弄呢?”
輸了速度,只有加大力度了。
但朱元璋和朱標相視一笑,搖搖頭道:“太想當然了,這就是要讓你們去民間歷練的原因。”
“你們都看到了問題所在,父皇豈能看不到?”朱標解釋道:“但治大國若烹小鮮,有些事急不得,急了就要出問題,只能一步一步來。”
“伱們大哥說的沒錯,咱做夢都想在全國清丈田畝,可咱辦不到啊。”朱元璋歎口氣道:
“一是沒人。清丈是個技活,能寫會算還不夠,你們回老家就看到了,大部分人家的地都是奇形怪狀,得學專門的‘方田之’才能算出畝數。會乾這活的人,全國都沒幾個,怎麼給全國清丈?”
“那以前的朝代?”晉王問道。
“看誰的命好。漢朝接了秦朝的攤子,秦朝對戶籍田畝控制之嚴,至今無人能及。所以讓漢高祖撿了個大便宜。”
“元朝本不管這些,純估估瞎幾把收。”朱元璋恨恨道:“等到咱接手,一切都得從頭來。”
“不過這不是最要的,缺人才,慢慢培養就是,咱養在國子學的上萬監生,就是乾這個的。”頓一下,朱老板語氣沉重道:
“其實最難的,還是太多人不想讓咱清楚他們底兒。”
兒子們點點頭,這很好理解,給清楚底細,就得多繳稅啊。
對清丈一事,地方上的縉紳百姓,肯定是能瞞就瞞的。府要太較真,就有釀民變的風險,
更何況是流,但辦事的胥吏可都是坐地戶,屁本就是歪的。
所以只要朱老板別太,各級府也樂得能拖就拖。
“那父皇就拿他們沒辦法嗎?”皇子們憤憤問道。不為別的,單純就是看不得父皇委屈。
“咱當然有辦法,大不了派軍隊下去,強行清田就是。可一鄉一縣能這麼乾,要是全國都這麼乾,非得到都有人造反不可。”朱元璋悶聲道:
“洪武三年那時候,最重要的是安民心,不可以搞得太激烈,所以咱只能先退而求其次。”
說著他拿起份戶道:“先從簡單的手,把人口戶籍登記好再說。”
“地方上本來以為,咱要清丈田畝,都嚇得不行。但現在聽說,只是全力清查戶口,可以自行申報田畝數,立時便覺得逃過一劫,也就不抵戶了。咱這才能在短短幾年,完全國五萬五百萬人口的登記造冊!”
朱元璋忍不住狡黠一笑道:“但他們不明白,他們長,土地是不長的,戶一登記完,他們想出門就得去府辦路引,不然就是流民。這樣就能把人留住,以後清丈他們的田,也就是早晚的事兒了。”
“……”兒子們都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看著大老的父皇,裡居然這麼細。
當然,秦王殿下目瞪口呆,也可能是沒聽懂。
“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把臨淮縣應鄉的戶,盡可能多抄錄一下,回去背下來。”朱元璋沉聲吩咐道:“等回了老家,看看每家的田畝,跟這些胡填一氣的戶上的記載有多大出。你們的調查結果,將為咱日後重新清丈的理由!”
“是。”皇子們明白了這件事的意義,頓時乾勁十足。
“另外,”朱元璋又對兒子們道:
“替你們老子留心,地方上有什麼不法之事,或者冤屈無法上達之類的事,統統記下來。”
“明白!”這次回答還大聲,誰還沒個除暴安良的夢?
“你們去了是平頭百姓,萬萬不要管閑事,記下來日後再報就行。”太子叮囑道。
“呃……好吧。”朱元璋本來想說我兒子還能怕事兒?但再一想還是安全第一,便沒反駁太子。
“還有什麼問題?”
“父皇,”老四遲疑下問道:“那要是那些叔叔伯伯家裡人犯事呢?”
“這還用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三口而出就後悔了。只能自我安道,我是皇子,比王子高一檔……
“沒錯,看到什麼都記下來,管他誰乾的了。”朱元璋點點頭道:“妥不妥的等你們老子斟酌,不用你們費心。”
“把道聽途說的記下來就行,不要去主查問什麼。”朱標看上去,比朱元璋還像個爹,不放心的吩咐弟弟們道:“安全第一,千萬不要來!”
“哎,大哥你放心。”幾個弟弟趕應下,他們都不想讓大哥擔心。
“去吧。”朱元璋甩甩手,今日父額度用完。
ps.第十章了,呼,整整倆小時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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