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神通廣大
大明嚴刑峻法、厲行節儉,法度之嚴、員待遇之低,都是前所未有的。
而且朱元璋的法律不是擺設,犯了事兒他真弄你,不會因為你是讀書人就網開一面。
因為朱老板是苦哈哈的窮人出,知道老百姓過什麼日子。他給員的待遇還是比老百姓的日子舒服多了。
還嫌待遇低,規矩多,那你就別乾啊。伱不乾有的是人搶著乾!
此外朱老板因為沒什麼文化,從年輕就盡了讀書人的歧視,所以他骨子裡就反讀書人。
哪怕他已經為一方諸侯,甚至當了皇帝後,依然覺著他們瞅準機會就要諷刺自己。
所以讀書人在他手底下很難混,整日裡捧著卵子過河,還要輒得咎。
最讓他們難以接的是,朱元璋居然砍斷了讀書人的通天橋——洪武六年,他以科舉所得之士,皆是缺乏實際任事能力的書呆子為由,停掉了延續七百多年的科舉!改為地方舉薦和國子監自己培養實用人才。
這不啻於刨了讀書人的命子,天下讀書人哪個不對朱元璋恨得牙?
尤其是壟斷了全國文化資源,幾乎包圓了開國前三次科舉的浙江文人。
種種由之下,他們很自然的便紛紛懷念起張士誠來……
這下老朱哪能得了?認為浙東文人養不,便借著魏觀案殺儆猴,將帶頭懷念的張士誠的高啟判腰斬!
讀書人沒想到朱老板當了皇帝,還敢對江南第一才子下手這麼狠。一時間,江南文人噤若寒蟬,但凡跟張士誠沾過邊兒的,無不人人自危。
像羅貫中、施耐庵這種給張士誠當過幕僚的,當然沒人敢跟他們扯上關系了。還給他們出書?
那不‘秦武王耍鼎——活膩了’嗎?
~~
小酒館單間中。
大近視羅貫中終於放棄了用筷子,手抓了一把蠶豆,送一枚到口中吃下。這才舒了口氣道:
“其實不是我去找你師父的。羅某半生畸零,對家人虧欠良多,但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朋友。”
韓宜可點點頭,這一點他相信。不然他也不會冒著乾系來見羅貫中。
“當初把書稿送給你師父,幾年杳無回音,我就不抱什麼希了。”羅貫中接著淡淡道:“誰知,正月底,我忽然收到你師父的信,邀我進京一晤。”
“是我師父請先生去的?”韓宜可吃驚不小,這二年劉伯溫閉門謝客,就連他這個昔日的學生都不許上門,以至於都沒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怎麼就忽然大轉彎了?
“是,他跟我保證,只要幫你搞掂這邊的事,就幫我出書。”羅貫中點點頭道。
“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韓宜可笑道。
“五位殿下在你縣裡,你不需要幫忙?”羅貫中連珠炮似的問道:“明教在死灰複燃,你不需要幫忙?江南移民和修中都的民夫沸反盈天,你不需要幫忙?”
“什麼五位殿下?”韓宜可下意識裝糊塗。
“洪灝,洪檳、洪基、洪焐、洪鍔。”羅貫中報出五個讓韓宜可頭皮發炸的名字,還饒有興趣的評價道:
“洪,應該是朱洪武的洪,也可能是朱者紅也,這姓還行。這起名的一看就沒啥文化了,為了湊出五行生編湊。”
“當然也不是完全湊,秦王封在西安,簡稱鎬,所以他洪灝;晉王封在太原,簡稱並,所以他洪檳;燕王封在北平,簡稱薊,所以洪基;楚王封在武昌,簡稱鄂,所以他洪鍔。”
羅貫中說完,覺了一個,頓了一會才補充道:“哦對了,還有個吳王。他封在蘇州,簡稱吳,所以洪焐……呵呵,洪焐洪武,就像他的封號一樣來。”
“……”韓宜可徹底相信,他是師父請來的了。不然別的還好說,怎麼可能連五位殿下在臨淮,還有他們的化名這種最高機都知道呢。
見韓宜可面數變,羅貫中又揶揄一笑道:“伯時,你坐在個隨時會把你崩到天上的炮口上,還裝著若無其事,這份腚力還真讓愚兄自愧不如。”
“我怎麼就不能裝著若無其事?”韓宜可強笑一聲道:“你說的那些麻煩事兒,都發生在中都城,在縣,跟我二十裡外的臨淮縣有什麼關系?”
“朱洪武給你奏之權,你就這麼消極的嗎?”羅貫中霧裡看花的瞅著他,又拋出一記殺手鐧道:
“你老師還讓我告訴你,下個月,朱洪武就要正式下詔,宣布全國廢金銀,用紙鈔了,所有人都必須在指定時間,將所持金銀兌換紙鈔。這件事上,你們臨淮縣總沒法獨善其了吧?”
“這麼快嗎?”韓宜可倒吸口冷氣。
他自然知道,朝廷去年就設置了寶鈔提舉司,為發行寶鈔做準備了。但當時朝野普遍認為,茲事大,必須慎之又慎。畢竟元末濫發紙幣造的惡果,所有人都切會過。
按照皇帝治國嚴謹的作風,肯定要先試行再修改,真要施行怎麼也得幾年後了。怎麼這才轉過年來就要在全國推行了?
“那可不。面額自一百文至一貫,共六種。一貫換銅錢一千文或白銀一兩,四貫換黃金一兩。”羅貫中笑道:“也就是說,朝廷要拿一張紙錢,換你手中一兩銀子;拿四張,就要換你一兩金子。”
“這,這不是……”韓宜可生生把‘瞎胡鬧’三個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八會出子的。”
“別不我不知道,但肯定!”羅貫中幸災樂禍的笑道:“那些被強遷來的江南富戶,可是把家裡的宅子田產,全都換了金銀。現在朱洪武又要把他們的金銀變紙,嘖嘖,這可真是剝皮吃還要敲骨吸髓了……”
再看韓宜可,已經冷汗津津了,在那一杯接一杯不停喝酒。
“我知道你有顧慮,要為五位殿下的安全負責;手裡沒有鐵證,怕再給關到大牢裡去;覺得就算有證據,也肯定贏不了韓國公那幫人……”羅貫中先諒了他幾句,然後話鋒一轉,一字一頓:
“可你真能下心來,什麼都不做?乾等著最後一起同歸於盡?”
“我沒法視若無睹……”韓宜可痛苦的搖搖頭道:“但事太大了,我一個人實在頂不住啊。”
“誰讓你一個人頂了?再說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你縣裡不是有五位親王嗎?幹嘛不不引導著他們發現真相呢?”羅貫中給他出主意道。
“這……”韓宜可明顯意,其實他不是沒想過這法子,但不敢。
“萬一哪位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我全家都不夠賠的。”
“怕什麼,朱洪武讓他們白龍魚服,到民間歷練。就做好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準備。”羅貫中卻很替朱元璋看得開。
“你不是唯恐天下不?”韓宜可狐疑的看著他,懷疑這廝沒安好心。
“我還不至於那麼暗。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既然天命歸於朱洪武,我也不希天下再分了,那樣老百姓又要遭罪了。”羅貫中淡淡道。
“唉,讓我好好想想……”韓宜可陷了糾結中。
ps.第七章,6500訂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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