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熊二真聰明

“那時候什麼都耽誤了。”朱棣試探著問道：“能不能讓他們冒個險來一次？可以多給賞錢嗎。”

“肯定不行啊。”朱楨卻斷然搖頭道：“四哥去海邊看看就知道了，滿眼的碎冰，不斷互相撞，就咱們那些木頭船能頂幾下？這個季節沉了船，上頭的人，一個都別想活。雖然出海就是玩命，但誰也不願意送死啊。”

“這樣啊。”朱棣隻好放棄指，又問道：“那走運河漕運能行嗎？”

“更不行了。”朱楨依舊搖頭道：“就算元朝漕運最快的時候，從江南起運的糧食，也得三四個月才能到北平。況且元末黃河決堤之後，北運河都是淤塞狀態，漕船半年都不一定能到。”

頓一下，他苦笑道：“再說，海上都結冰了，更別說運河了。不然我們一路上都在沿著運河走，幹嘛還要騎馬？”

“也是，當我沒說。”朱棣訕訕一笑，又問道：“那就只有陸運了？”

“陸運也不行，就算是從最近的山東調糧，這時節一個月也運不到北平。況且我就是從山東來的，了解那邊的況，濟南藩庫裡統共二十萬石糧食，還是留著明年備荒用的。所以本別打他們的主意。”

“那不徹底沒招了？”朱棣苦著臉道：“好容易遇上這麼一回天時地利，他的居然人不和。錯過了這一回，再想逮到納哈出，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讓我好好想想。”朱楨卻沉聲道：“實在沒辦法，再說沒辦法的辦法。”

“你直接說沒辦法的辦法不行嗎？”朱棣問道。

朱楨看他一眼：“都說了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哦。”朱棣有些明白了。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六弟的三板斧——宣傳、平叛、鈔能力。尤其是第三招，簡直就是所向無敵的大殺。

比如出個十兩銀子一石糧的價碼，敞開收糧。瞬間就能把整個北平民間的糧食都吸過來。但那樣的後果也很嚴重，因為那會人為造糧食奇缺，糧價畸高，來年度春荒時，不知會引發多人間慘劇。

所以哪怕萬不得已，朱楨也是不想用的。畢竟納哈出跑了，還有機會再抓住他。老百姓家破人亡了，可就沒機會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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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天朱楨也沒想出個章程來。

第二天繼續悶了一上午，還是沒轍。

用過午膳後，他跟四哥在後花園中溜達消食，也讓有些麻木的腦子清醒清醒。

兩人正隨意聊著天，忽聽前頭傳來眾人的嬉戲聲。

朱楨抬頭一看，原來走到了花園湖邊。

此時湖面早已結了厚厚的冰，老十二正在跟著朱能學冰。他是南京長大的，頭一回上冰面，難免笨手笨腳，摔個屁墩。

“哈哈哈！十二叔真笨！”朱高煦雖然才六歲，但已經的很不錯了。一邊顯擺似的繞著老十二轉圈，一邊拍著手嘎嘎大笑。

高熾和老十一也在，他兩個喜靜不喜，連學都不學，卻也自得其樂。

只見他倆坐在一輛冰床上，幾個太監穿著冰鞋在後面推，也不用多力氣，就可以在冰面上疾馳如飛。讓冰床上的兩位殿下也興的大呼小。

看到兩人過來，老十一趕揮手打招呼：“四哥六哥，來坐冰床呀！”

“六叔，還是學冰吧！”朱高煦也溜到兩人跟前，仰頭對岸上的老六道：“我教你。”

“哈哈，六叔冰的時候你還……”朱楨剛想自我吹噓一番，忽然愣住了。

“怎麼了老六？”朱棣奇怪問道：“岔氣了嗎？”

朱楨指了指那個冰床，興難耐道：“我他媽有主意了！”

“什麼主意？”老四瞪大兩眼道：“冰床？”

“對呀，就是冰床！”朱楨激的給了老四一拳道：“這玩意就是冬天北方的特快專遞啊！”

“特快專遞？”老四好多年沒聽到老六的新鮮詞了，不過還是大能聽懂：“就這，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朱楨提高聲調道：“快，把府上所有的冰車、冰床、冰排子全都弄來，會當車把式的也全都來！”

“都愣著幹什麼？”朱棣趕忙吆喝道：“記住了，我六弟的話比我好使！”

“是！”護衛和侍們忙轟然應聲，大將軍府裡久違的飛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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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飯功夫，十幾大小樣式不一的冰車、冰床、冰排子便擺在了冰面上。幾十個自告勇的護衛和侍，穿著冰鞋立在車旁，等待王爺的號令。

“這麼多的嗎？”朱楨戴著黃的貂皮帽子，穿著黃的貂兒，好大的一隻立在冰面上。

“那是自然。”朱棣跟他同樣裝束，不過帽子和貂兒都是褐的，跟老六並肩站在一起，活的熊大熊二。

“北平老早年間有這玩意，聽說是金人從關外帶進來的。”

“不是的四哥，”老十一卻搖搖頭：“我看北宋的《夢溪筆談》上就記載：‘信安、滄、景之間……冬月作小坐床，冰上拽之，謂之凌床。’同時代的《醴泉筆錄》也說：‘雄、霸沿邊塘泊，冬月載葦，悉用凌床，員亦乘之。’信安、滄、景，以及雄、霸，就是北平的雄縣、霸州、滄州一帶，所以肯定不是金人帶來的。”

“是嗎，哈哈，你四哥沒文化了。”朱棣毫不尷尬的撓撓頭，一掌拍在老十一的肩膀上，差點沒把他栽進冰裡去。“十一，好樣的！”

“甭管誰發明的，能用就行。”朱楨笑著給四哥打個圓場，然後高聲對眾人道：“看到湖東邊那堆麻袋了嗎？”

“看到了！”

“現在我讓你們把它們裝到冰車上，繞著湖轉圈。”朱楨高聲道：“天黑前能轉上一百圈，本王每人賞銀十兩！聽清楚了嗎？！”

“啊？！”眾人驚掉了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啊什麼啊，不知道我六弟是財神爺嗎？這潑天的富貴還不趕接住？！”朱棣高聲笑罵道：“還不都麻利點！開起來！”

“是！”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歡呼著駕著冰床衝向麻袋，以最快的速度裝車，然後繞著湖轉起圈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