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痛苦的釣魚佬

卻說觀一路逃出了慶雲山，走的還是那條小徑。

他輕車路來到了慶州城，通稟之後，居然得到了朱楨的召見。

觀之前談判時，在慶州待了一兩個月，攏共也只見過這位北伐軍真正的話事人一面。

這次居然能見到朱楨，讓他驚喜之余也意識到，對方肯定有事要問自己。

“全國公，這麼快又回來了？”待觀見禮之後，朱楨讓他起，笑問道：“莫非你家太尉終於想通了？”

“在下這回來，不是奉了納哈出的命，而是投奔王爺的！”觀卻不起，跪地磕頭道：“求王爺開恩收留，在下一定竭誠以報，絕無二心！”

“好好好，像老兄這樣的人才，本王肯定雙手歡迎。”朱楨親自扶起他來，待重新落座後，又對一旁的傅友德笑道：

“哎？這幾天是怎了，怎麼接二連三的都來歸降？”

“呵呵，這就大勢所趨。”傅友德微笑道。

“怎麼，還有誰來歸降？”觀一愣。

“多了，前幾天是奉王洪伯帖木兒、定王高八斯帖木兒，昨天是沈王忽勒圖。”朱楨笑問觀道：“我沒記錯吧？他們的名字太難記了。”

“是，王爺一個都沒記錯……”觀額頭見汗，他當然不會懷疑朱楨這話的真假，反而有些慶幸。

其實之前傅友德就招攬過他，但他不願意背叛納哈出，所以一直沒答應，這回要不是察罕了他一下，他還是不會歸降的。

但顯然，納哈出敗局已定，那樣只會給他陪葬而已。

“不過你放心，在本王眼裡你們都是平等的。當然日後還得看各自的貢獻。”朱楨又對觀道：“以老兄的才乾，將來肯定可以位居他們之上。”

“王爺放心。”觀忙正表態道：“為臣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既然決定了歸順大明，就一定會全心全意效忠的。”

說著他主請纓道：“為臣願意再次潛回慶雲山，替王爺說服諸位王公來歸！”

“哦？”朱楨笑問道：“你不怕他們把你送給納哈出？”

“不怕。”觀搖頭道：“為臣自信還是有些薄面的。再說元軍接二連三大敗，三王陸續歸降，尤其是伏黑山門戶，也被明……我軍奪取，瞎子都能看出，納哈出敗局已定，我是去給他們一條生路的。就算不承，也不至於把我送給納哈出。”

“哈哈，好。老兄真是有膽有謀！”朱楨高興的大笑道：“難怪潁國公一直向本王推薦你！”

“多謝王爺錯，多謝公爺舉薦。”觀趕忙起道謝。

“坐下，坐下。軍旅之中不要那麼多繁文縟節。”朱楨擺擺手道：“咱們要直來直去，越簡單越好。”

“這是王爺定下的規矩。”傅友德笑著解釋道：“從雲南到草原一直如此，不管是行文還是說話，都要簡單、準確、高效，止講廢話、套話、假話。”

“哦哦，為臣一定遵守。”觀趕忙點頭應道，想拍兩句馬屁都生生忍住了。

“老兄一開始可能不習慣，等你習慣了之後，就會很習慣的。”朱楨笑道。

“是是。”觀角一下，心說這難道不是廢話嗎？

“那麼招降的事，就拜托老兄了。”朱楨頓一下，又道：“對了，還有件事要跟老兄核實一下。”

“王爺請講。”觀忙道。

“就是昨天那忽勒圖說，北元小朝廷要派大軍來支援納哈出，不知是真是假？”朱楨便沉聲問道。

這才是他今天會見觀的原因。昨天聽了這條消息後，朱楨激的徹夜未眠。

但孤證不立，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跟觀這個納哈出的邊人求證。

傅友德也屏住呼吸，盯著觀。等了快半年，終於看著黑漂了！哪個釣魚佬不激？

“這個……”觀卻遲疑了一下，然後趕解釋道：“我不是要替納哈出瞞，我是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就從頭說！”朱楨沉聲道。

“是。”觀應一聲，整理下思緒道：“上次從慶州回去慶雲山，見到納哈出後，他告訴我漠北朝廷來人了，北元皇帝古思帖木兒，派他的次子地保奴來給納哈出報信，說太師哈剌章已經率領十萬大軍南下了，讓他務必堅守待援。”

“……”朱楨和傅友德對視一眼，後者問道：“北元皇帝沒來嗎？”

“應該也來了。”觀答道：“漠北可是阿裡不哥後裔的地盤，跟皇室是死仇。朝廷……哦不，北元朝廷直屬的軍隊，攏共就那十萬軍。朝廷不敢離開軍的保護，甚至不敢分兵。所以大軍不來則罷，來的話就是傾巢而出。”

“嗯。”朱楨追問道：“那他們什麼時候到？”

“按說這會兒就該到了，但卻沒見人影兒。”觀苦笑一聲道：

“他們八是不會來了。”

“什麼？！”朱楨和傅友德都有些失態，就像跑了十斤大魚的釣魚佬。

“不對呀，莫非古思帖木兒派他兒子趕了幾千裡的路，就是為了消遣納哈出一把？”朱楨難以置信道。

“倒不是消遣納哈出，而是北元朝廷一貫的作風，”觀苦笑一聲，解釋道：“他們這些年江河日下，甚至可以說茍延殘，那十萬軍就是最後的本錢了。一旦有什麼閃失，阿裡不哥的後人們，就會毫不猶豫把他們撕個碎。”

“所以北元朝廷從上到下，畏戰緒都十分濃重。”觀接著道：“估計是地保奴了解了大明軍隊的實際況，回去跟他父皇一說，就又不敢來了。”

“日他娘的膽小鬼……”傅友德了句口。

“此外還有個原因，”卻聽觀又道：“北元朝廷一直想讓納哈出率眾北上，兩邊合二為一，就能改變在漠北被的局面了。但納哈出可不想過去。所以北元朝廷之前說要南下支援，很可能只是為了穩住他，防止他投降大明。真實目的還是想讓他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