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先鋒
當藍玉和張玉到敖包山上時,天已經黑了。風兒依舊喧囂,黃沙籠罩著天空,看不到一點星。
山谷中的風沙要小很多,敖包山和小龍山像兩面屏風,擋住了西北來的大風。營地中篝火萬千,仿若璀璨的群星,讓人一時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
“好大的營地啊。”藍玉看著一眼不到邊的營火,不倒吸口冷氣。再也不用懷疑,這就是北元的朝廷了!
然後他仔細觀察了元軍的布防,便帶著張玉退了回去。
~~
此時大軍已經移到敖包山十裡外,為了避免被元軍發現,暫時接替藍玉指揮的王弼,便下令全軍休整待命,不許生火,不許喧嘩。
十五萬大軍便如一頭埋伏獵的猛虎,靜悄悄的潛伏在黑暗中,哪怕有人走到附近,都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這才是這支軍隊最可怕的地方,他們上下一心,令行止,十五萬人如一人,自然無敵於天下!
藍玉返回後,立即召集眾將開會,就著張玉所繪的地圖向他們詳細講解了元軍的布防況。
“他們的軍隊都在營地外圍,組了一個綿的防圈,拱衛著營地中的王公貴族和婦孺家眷。”藍玉沉聲對眾將道:
“我們不能一味在外圍糾纏,否則古思帖木兒肯定會趁機逃竄!”藍玉頓一下,接著道:“蒙古人太多,營地太大了,我們沒有能力組嚴的包圍圈,所以很有可能會讓他找到空隙逃掉!”
“嗯,論起逃跑來,北元君臣可是行家裡手。”王弼點頭道:“都不記得有多回,明明已經把他們包圍了,卻又讓他們從指裡溜走了。”
“這次的機會這麼好,不能讓他再溜走了!”藍玉斬釘截鐵道。然後他掃一眼眾將,開始分配任務。
第一個當然是先鋒了。這也是此戰最榮耀的差事,眾將全部躍躍試,像一群鵝一樣圍著藍玉,‘我我我’個不停。
得最大聲的就是平安……
然而這種關鍵時刻,藍玉還是選擇信任老將:“定遠侯!”
“在!”王弼忙抱拳聽令。
“開戰後我打開一個缺口,先鋒立即率領所部騎兵,直營地中心的北元王帳!”便聽藍玉沉聲下令道:“元軍王帳附近自然有古思帖木兒的怯薛軍,為了保護他們的皇帝,肯定會拚死一戰的。”
說著他挑釁的掃了王弼一眼道:“不過他們肯定攔不住雙刀王,只是不知定遠侯還有沒有當年之勇?”
“將軍放心,薑是老的辣,我依然強的可怕!”王弼誇張著活著雙臂,以證明自己的傷徹底好了。
“嗯,那這個先鋒就還是你來做!”藍玉便在眾將失的歎息聲中,宣布了任命。
然後他又依次分配了任務,眾將皆有領,不管心裡滿不滿意,沒有人敢說個不字……除了平安之外。
待眾將散去,平安纏住藍玉,賠笑道:“將軍,給俺換個差事吧。”
“為什麼?”藍玉面無表道。
“俺很能打的。”平安大言不慚道:“其實讓俺當先鋒更合適。俺不是說定遠侯不行,而是他老了。”
“這樣啊。”藍玉敷衍一聲,就走向自己的帳篷,不再理他。
“不是將軍,就算不給俺先鋒,至讓俺打個主攻吧?不能讓俺在外線風啊。”平安趕跟上去,退而求其次道:“俺千裡迢迢跟著來漠北,可不能看熱鬧啊。”
“你看誰搭理你你跟誰換去吧。”藍玉沒好氣的瞥他一眼,就沒見過這麼沒數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讓他跟著混個軍功,都完全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不然早就把他留在捕魚兒海看行李了。
說完便不再理他,徑直進去帳中。平安還想跟著進去,卻被親兵攔住,冷冰冰道:“將軍要休息了,閑雜人等不許。”
平安這才怏怏而去。
~~
不滿意的不平安一個,還有被分配了同樣任務的燕山左衛一幫人。
“不是老張,你怎麼搞的?”譚淵急聲嚷嚷道:“我們立了這麼大功,卻讓我們在外線看戲?”
“就是,不是我們他們還無頭蒼蠅轉呢,怎麼能過河屜子呢?”王真薛六等人也憤憤道。
“藍將軍說我們已經勞苦功高了,要把立功的機會讓給兄弟部隊。”張玉苦笑道:“我本來還想據理力爭的,可晉王殿下也說好,我還能再說什麼?”
“王爺,要不你去找找他們?”眾將又看向老四,實在沒人甘心在這場軸大戲中,只能淪為背景。
“這裡哪有什麼王爺?”朱棣卻歎口氣道:“早還好,現在亮明份,吃相太難看了。”
“倒也是。”眾將不點頭,那樣王爺肯定會被人罵摘桃子的。
“被罵了幾句其實也無所謂,關鍵是我找了也沒用。”朱棣看著朝這邊走來的一行人道:“老三是不會讓我如願的。”
“早知道還不如不告訴晉王。”薛六嘟囔一聲,被張玉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不告訴本王什麼啊?”便聽黑暗中有人笑問道。
來的居然是晉王,眾人趕忙跪地行禮。老三一眼就看到老四,笑瞇瞇的等著他給自己磕了頭,才不不慢道:“都平吧,本王來給你們打打氣,省得你們背後罵我。”
“這裡也沒有外人,咱們就明說吧。”朱棡看著老四,也對他手下那幫驕兵悍將道:“讓伱們在外圍警戒,是本王的主意,至於什麼原因,你們應該心裡清楚。別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你們可是老四的護衛,保護你們王爺的安全,才是你們的天職。而不是冒險出風頭。”
頓一下,他故意看著老四那張黑臉道:“你說是不是啊,小夥子?”
“……”老四憤懣的看著老三,咬牙切齒道:“是!”
“現在都想明白了吧?”朱棡笑瞇瞇的問一句,然後冷冷掃了張玉幾人一眼。
“明白了!”張玉等人一個激靈,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差事,從來不是什麼建功立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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