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安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我。
“我……我昨天是怎麽回來的?”問道,滿臉通紅。
“你背我回來的,我不記得了。”
“您別騙我了,我……我還沒醉到那種程度,我……我很重吧?對不起,爺。”
“說你不重,那是騙你的,但也沒重到讓你道歉的地步。你看我的胳膊,多結實!”
“唉,您本來就瘦,現在更瘦了。”
“你好好看看,這,多發達!”
我們互相調侃了幾句,李安突然向我鞠了一躬。
“謝謝您,爺。”
“下次再一起喝酒。”
“好的,爺。”
轉要走,卻又停了下來,問道:“我……我昨天喝醉了,有沒有說錯什麽話?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沒有,你什麽都沒說錯,放心吧。就算你說錯了什麽,我也會赦免你的。”
“赦免?什麽意思?”
“就是說,就算你犯了錯,我也會原諒你。”
“您……您給我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我向出手,說道:“握手。”
李安出那雙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好了,現在給你了。”
“您能不能多給我幾張?我以後,要一直跟著您,一張,不夠用啊。”
“不行,就一張,省著點用!”
“是!爺!”
李安開心地笑了,的眼睛,瞇了一條,幾乎看不見了。
“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值得你原諒?你應該給我五十張赦免券才對……”
……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人,在院子裏修煉“氣之延”。
我同時釋放出三道真氣,分別探查著三個不同的方向。
最近,我迷上了用真氣知周圍環境的遊戲。
每當我發現一個人的時候,我都會用真氣,從頭到腳,仔細地“掃描”一遍,判斷他的高、型、使用的兵,以及修為境界。
這一次,我像往常一樣,釋放出一道真氣,朝左側探去。
突然,我覺到,我的真氣,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我以為是巧合,於是再次釋放出真氣,朝那個方向探去。
但這一次,我的真氣,又被擋住了。
“難道,他發現了我的真氣?”
我心中疑,這不可能啊,我的真氣,如此細微,如此,他怎麽可能發現?
但我還是不死心,繼續釋放出真氣,朝那個方向探去。
這一次,我更加小心,更加謹慎。
但那個人,卻好像能夠預知我的真氣軌跡一般,每次都能提前躲開。
“他究竟是誰?”
我心中好奇,決定去看看。
我一邊釋放真氣,一邊朝那個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想要練習,在移中,如何控製真氣。
我知道,這比靜止不,要難得多,但我必須學會。
我覺到,那個人,正在後退。
我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最終,我來到了天魔殿的後花園。
我看到,那個人,正站在一座涼亭裏。
“父親!”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我還以為,是誰發現了我的真氣呢。”
“你的真氣,那麽弱,就連那邊的狗,都能發現。”
“狗的鼻子,本來就很靈敏啊。您怎麽來我這裏了?”
“路過。”
我知道,他是在撒謊,他一定是特意來找我的。
“看來,我們父子之間,還真是有緣啊。”
“拍馬屁。”
“是!”
我閉上,抬頭看著夜空。
“您打算什麽時候,確定繼承人?”我問道。
“一百年後吧,你們還太年輕。”
“一百天後吧,我覺得我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真的準備好了,天刀魔,就不會來找我了。”
“您怎麽知道?”
我心中一驚,我和天刀魔的見麵,十分,父親是怎麽知道的?
“他見過你之後,就來找我了。”
“他跟您說了什麽?”
“他希,您能懲罰我。”
“什麽?!”
我難以置信,天刀魔,竟然會去找父親,要求懲罰我?
“我也很意外,他不是那種,會因為弟子被殺,就來找我告狀的人。”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雖然裝作不知道,但我心裏清楚,天刀魔,是在試探我和父親的關係。
他想看看,父親會不會懲罰我,如果懲罰,會如何懲罰。
他想看看,父親,究竟有沒有把我,當繼承人培養。
“我決定,懲罰你。”父親說道。
“您沒有理由懲罰我,是他的弟子,咎由自取。”
“理由,我可以隨便編一個。”
我拔出長劍,在地上畫了一條長線,然後,在長線的十分之一,畫了一條短線。
“天刀魔告訴我,這條長線,代表著您對他的重視程度。”
父親沒有說話,而是反問道:“你問我,我最信任哪個魔尊?”
“是的。”
“我不信任任何人。”
我知道,父親的這句話,不僅回答了我的問題,也否定了天刀魔的說法。
“你呢?你相信別人嗎?”
“要看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你怎麽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相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你太天真了,人心是最難測的,就算一個人,在你麵前,表現得再真誠,你也不要輕易相信他。”
我突然想起了李安,我以為我很了解,但卻總是能給我帶來新的驚喜。
“我記住了。”
“你說,要整頓教的風氣?”
“是的。”
“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
“您真的想聽嗎?”
“難道你以前,跟我說的,都是假話嗎?”
“那倒不是,隻是……這次,我的答案,可能會冒犯您。”
“說吧。”
“我覺得,我們……已經失去了魔道。”
父親的臉,微微一變。
這句話,他一定很不聽。
“你所謂的魔道,是什麽?”
“我所謂的魔道,就是……”
我頓了頓,然後說出了我深埋心底的想法。
“是鏟除世間一切邪惡的信念。”
父親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鏟除世間一切邪惡的信念?”
“我不認為,我們的敵人,是正道。”
“那是什麽?”
“是絕對的邪惡。”
我知道,我的這番話,父親很難接。
但我還是要說。
“這世上,存在著一些,我們無法想象的邪惡,它們卑鄙、殘忍、無恥,就連惡魔,都會到不齒。我認為,正道所追求的正義和仁慈,或許可以戰勝一些小惡,但卻無法戰勝這些絕對的邪惡。因為,正道的基,就是寬恕,他們無法對那些,已經喪失人的惡徒,痛下殺手。”
父親靜靜地聽著,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專注。
也許,在他的心深,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難道,我們不就是那些絕對的邪惡嗎?”
“不,父親,我希,我們不是,我會努力,讓我們,為正義的化。”
我繼續說道:“隻有我們,才能用更加卑鄙,更加殘忍的手段,去消滅那些邪惡。我們不在乎自己是善是惡,我們隻在乎,結果。當那些,連正道都無法戰勝的邪惡,跪倒在我們麵前,瑟瑟發抖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魔道!到那時,整個武林,才會真正臣服於我們,他們會求助於我們,因為,隻有我們,才能拯救他們!”
我敢肯定,父親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也從來沒有聽過這些。
因為,這不是我從天魔神教學到的,也不是我從其他地方聽來的,而是我,在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回之後,悟出的道理。
“如果我們不能建立真正的魔道,我們就無法生存下去。為了活下去,我們必須……懲罰自己。”
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的父親,此刻,也出了震驚的表。
他曾經因為我撒謊,就用指風攻擊我的臉,但現在,他卻一言不發,任由我“大放厥詞”。
我知道,他在思考,他在權衡。
雖然我經曆過比他更漫長的人生,但我卻無法猜他的心思。
但我能夠覺到,我和他,都在改變,我們都在朝著一個新的方向,前進。
“你還有其他的高見嗎?”父親終於開口了。
“沒有了。”我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我知道,天刀魔,為什麽要讓我懲罰你了。”
“為什麽?”
父親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他從你的上,看到了某種東西,所以,他想借我的手,來試探你。”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為繼承人的潛力。”
“也許,他看到的是,你毀滅魔教的可能。”
“無論如何,那個老家夥,還有眼的。”
父親看著我,眼神複雜。
他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他站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涼亭。
“跟我來。”
……
父親帶著我,來到了天魔殿最深的一座石室。
我知道,那是哪裏。
石室的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兩個字:
小天。
“您……您不會是讓我,進去吧?”我驚訝地問道。
小天,是天魔神教的試煉之地,隻有那些,有資格為教主繼承人的人,才能進其中。
據說,進小天,容易,出來,卻很難。
隻有通過了試煉的人,才能活著出來。
而失敗的人,將會永遠地留在裏麵。
據說,進小天的人,隻有一半,能夠活著出來。
就連我那個野心的哥哥,也不敢輕易踏其中。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進去過。”父親說道。
“您……您在裏麵,待了多久?”
“兩個月。”
“天哪,您竟然讓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上兩個月?”
“別忘了,我是天魔,我當然比別人快。一般人,至要三年,才能出來。”
父親是天魔神教曆史上,天賦最高的人,我之所以能夠擁有“神武之”,也是因為傳了他的基因。
“父親,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懲罰你。”
“這懲罰,也太重了吧?”
“你殺了梁棟,他將會永遠地長眠於地下。”
“他會得到那些,被他欺過的人的祝福的。”
但父親,心意已決。
父親,您真的要把我,送到這個九死一生的地方嗎?
就因為天刀魔,讓您懲罰我?
我突然想起了,父親在狩獵時,說過的那句話:
“人心,是最可怕的。”
“您真的不在乎我的生死嗎?還是說,您希我,能夠變得更強?”
小天,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但也是一個,能夠讓人快速提升實力的地方。
“或者,您是想保護我,不讓天刀魔,傷害我?”
父親的表,依然平靜,我看不他的心思。
他走到石門前,將手掌,按在石門上,一強大的力,從他掌心湧出,注石門之中。
“轟隆隆……”
石門緩緩打開。
父親看著我,眼神堅定,不容置疑。
“好吧,我會比您更快地出來。”
“轟隆隆……”
石門緩緩關閉,將我,和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千萬別死在裏麵。”
我聽到父親的聲音,從石門外傳來。
他的語氣,依然冰冷,但卻帶著一不易察覺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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