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時歡，我這破記，一會兒靈一會兒不靈的。

    陪在時歡邊的也是一個孩子，兩個人一直住在時家以前那間屋子，一住就是好幾個月，另外還有一男一經常來看時歡，每次來就給帶很多吃的用的。

    我們問他們，你們來幹什麽啊？他們說不好，回來調養，我們還想問更多的，他們就不願意說了。”

    一個孩陪著二夫人，另外還有一男一經常探，所以的兩一男，夏特助記住這些點兒。時歡自從進江家，一直都是孤一人，沒見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這或許也是一條線索。

    他們坐在一棵大榕樹下，老大爺扇著扇，趕走飛到眼前的蒼蠅：“我們看這群人古古怪怪，還跟村裏反映過，村裏說他們捐了一條路，想住就讓他們住，那本來就是他們家的屋子……”

    江何深戴著藍牙耳機，聽到夏特助那邊的話，問時歡：“當初誰跟你一起回小漁村？”

    時歡頓了頓：“二爺應該不認識。有一個是加音。”另外兩個是南頌和……周自珩。

    淡淡笑笑，“加音要趕通告，忙，隻能偶爾來看看我。”周自珩也是，他們其實都很忙，隻是因為擔心，所以再忙，隔幾天也要時間來看。一直陪在邊的是南頌，當時是寸步不敢離開。

    小船推開一層層水紋，江何深沉沉地問：“你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

    時歡半晌沒有說話，江何深加重了聲音：“嗯？”

    想求和，總要有點兒誠意，時歡現在就怕江何深再生氣，終究還是鬆口了：“二爺上次就猜對了，就是突然得知他沒了，緒激，孩子就掉了。”

    江何深將的話，拚湊起來，大致還原出一個過去：“失去了他，又失去了孩子，痛苦不堪，不想留在城市，所以逃回了老家？”

    時歡垂眸：“嗯。”

    正月初三，帶著除夕夜他們一起包的餃子，高高興興去了機場，等了很久，沒有等到1258航班降落，隻等到一條新聞，新聞說，飛機在T國境墜毀了。

    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怎麽可能相信這種事會發生？

    衝到機場大屏前，看到1258航班掛了刺眼的紅，備注是“取消”，為什麽取消？天氣這麽好，憑什麽取消航班？又跑到機場服務臺，問他們飛機呢？去哪裏了？

    機場工作人員已經接到消息，他們看到一孕婦裝，腹部隆起，連忙安冷靜一點，說安排了家屬接待室，先帶過去……不去。

    就算、就算飛機真的失事了，江知祈也不可能在飛機上，去什麽家屬接待室？才不去……甩開工作人員的手，不斷給江知祈打電話，但是沒有接聽，始終都沒有。

    垂下手，腦袋空白了很久，工作人員拿著平板過來問，你的家屬什麽名字？我幫你核對……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答，應該是有的吧，畢竟很快就聽到工作人員說：“江知祈在飛機上。”

    那一剎那萬籟俱靜，機場外最後一抹線沒在地平線上，世界變了黑。

    閉上眼睛，往後倒下，工作人員接住了，大聲呼喊醫生，說有人昏倒了……但其實沒有暈，因為清楚地覺到，自己的很疼，尤其是腹部，墜疼墜疼的。

    抓了自己的服，好像知道了什麽，忽然笑了——江知祈走了，把他們的孩子也帶走了。

    那把也帶走吧。

    ……

    船艙的線並不是很好，但江何深還是看到了時歡逐漸失去的臉，應該是想起了那段過去。

    他傾靠近，時歡醒過神，眨了一下眼皮，看著江何深。

    男人容貌依舊清雋，眼皮因為微斂，遮住了眼底的冷淡，看起來還有些溫的意味。

    時歡不自手，想他的眼。

    江何深沒躲，讓的手指，到了他的眼皮，上的一瞬間，時歡的眼睛有些潤。

    江何深卻冷不丁問：“你還做過什麽？”

    小船飄過青山，景變換，時歡因為他的詢問，不由得將右手背到後，了，沒發出聲音。

    江何深正要再問，突然，耳機那邊響起一句震喝——

    “還鬧過自殺呢！”

    老大爺突然想起這件事，一拍大，拔高音量，聲音傳進手機，將藍牙耳機那邊的江何深也震了一下。

    夏特助亦是一驚：“自殺？”

    老大爺放下架著的，繪聲繪地形容：“對對對，就是那個時歡，有一次割腕了，還好發現得及時，還是我們村的老五……誒！他就是老五，老五！你還記得嗎？幾年前時家那件事，不還是你幫忙送去鎮上的醫院搶救？”

    一個路過的村民被住，茫然了一陣，才想起來，啊了一聲：“是是，記得記得，我開著麵包車給送鎮子上的醫院搶救。”

    夏特助追問：“為什麽自殺？”

    “咱也不太清楚。”老大爺搖頭，“那丫頭自從來到村裏，心就不好，不管去哪裏邊都有人跟著，一個沒留神就割腕了，那傷口特別深，不像是鬧著玩兒的，反正這次之後，他們就沒回來了，屋子又上鎖了……”

    江何深想象不出，時歡現在這種，遇到任何事，都是“隨便、都行、都可以”的格，會為了一件事，尋死覓活的樣子。

    時歡覺得船艙太小太悶，幹脆出了船艙，在船頭甲板席地而坐。

    江何深跟了出去，風拂過江麵，帶著淡淡的海腥味，他直接抓起時歡的手腕，翻過來看。

    時歡不是很喜歡戴飾品，手腕幹幹淨淨，因為皮白，還能約看到青的脈絡。

    但要很仔細地看，才能看到，時歡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淺很淺的——疤痕。

    這就是割腕的傷口。

    時歡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不想讓他知道，強行回手：“二爺……”

    江何深抓，語氣有些分辨不出喜怒：“為了那個男人？還是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