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德開口就問這個，打了書晚準備好的話節奏。

沉默著，迅速梳理腹稿。

“喂？喂？怎麼沒聲兒？訊號不好？”電話那頭嘀咕著。

“陸警您好，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上次那個案子，有線索了嗎？”

陸明德直白地問，“你想打聽案？”

書晚微笑，“確切地說，我是想從您這打聽我家那倆畜生的下落。”

“我媽要離婚，法院聯絡不到被告，無法送達。”

“我希這個離婚案子儘快開庭，最好是在他被正式逮捕之前。”

電話那頭靜默一瞬，質疑道，“你也覺得，你父親是兇手？”

書晚無所謂地笑笑，“說不上來，反正他一直很暴躁，一句話說不著就會大打出手，把錢看得比命都重要。”

“我現在就是想，趕在他被抓進去之前儘快幫我媽離婚，免得我媽背上殺人犯老婆的罵名。”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點菸的靜，接著，叭滋叭滋吸兩口。

那個滄桑的聲音微咳，卡著一口老痰似的很不清爽。

書晚聽著都難，想替他清清嗓子。

陸明德忽然開口質疑道，“你好像，很希你父親被認定兇手。”

書晚冷笑，“說句心裡話，我迫切地希他是，把他抓進去，就是為民除害。”

片刻的沉默。

陸明德，“有他的訊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不過……”

不過什麼？

書晚眼簾抬高，支著耳朵等著他的下文。

他又不說話了！

在電話那頭菸，卡著老痰咳嗽，接著又倒水，吹著茶沫吸溜兩口。

書晚急得呀！

“陸警，您還沒說完呢。”

陸明德，“有線索表明，兇手另有其人。”

書晚的心倏地一沉，下意識看向三樓，“是誰？”

聽筒裡傳出一聲極淺淡的笑，“無可奉告。”

接著，是一串忙音。

“他這是什麼意思？想詐我嗎？”書晚蹙著眉頭呢喃道。

婁遲從餐廳探頭出來，朝著這邊吼一嗓子，“小懶蛋！起了嗎？”

“哦~~來啦！”

吃飯時，書晚呆愣愣地盯著面前的紅棗粥，著湯匙無意識地攪著。

心裡琢磨著陸明德那句“有線索表明，兇手另有其人”。

婁遲剝著蛋瞥看，打趣道，“放心吃，沒下毒。”

書晚坐直子，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遲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不能。”

“你要不要先聽我……”

婁遲著蛋塞進裡，“不該問的，別問。”

他明顯是在刻意瞞什麼！

唉……

很難不把他和之前那一連串的事聯絡到一起啊！

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不踏實了。

吃完飯出門時，婁遲的助理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去醫院的路上，婁遲一直在翻看病歷、各種檢查報告，為下午的手做準備。

抵達醫院，書晚跟婁遲分開，來到母親病房。

趙星越也在，正陪著母親說話，逗得母親合不攏。

看到書晚，他開心地咧笑，像個孩子似的揮手打招呼，“晚晚，你出差回來了！”

書晚愣了愣，想起之前對他撒過的謊，尷尬地笑笑，“回來了。”

“那中午請我吃飯吧？你答應過我的。”

書晚心裡糟糟的，真沒心思陪他吃飯。

但是，看著他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實在不忍心拒絕。

母親笑著擺擺手，“去吧，你不在的時候，星越沒照顧我，得好好謝人家。”

書晚看一眼時間，“這才幾點啊，吃午飯早了點。”

母親悄悄一把，使眼，“可以先去看個電影，再吃飯啊。”

趙星越滿眼期待地看著書晚，“阿姨的建議很不錯哎！晚晚，我們還沒一起看過電影呢，要不……”

書晚故意冷著臉說，“沒空，我還得複習，已經落下很多課程了。”

趙星越雀躍的眼神暗淡下來，卻依舊笑得燦爛，“沒關係，那就等考完我們再去看。”

書晚拿起備考資料，對他擺擺手，“你先找地方玩會，到飯點我你。”

趙星越拍拍脯，“我陪你一起考研，從現在開始複習！”

說著，他從碼齊的複習資料中翻出考研單詞，坐到書晚旁，開始碎碎唸叨著背。

一個單詞念八遍！

他都念不對！

每一遍錯得還不一樣！

本來就煩，邊蹲了這麼一個復讀機，更煩！

“別難為自己，你還是陪我媽聊天吧。”書晚拿走他手裡的單詞，轉往外走。

“晚晚你去哪啊？”

書晚背對著他說，“出去背書，別跟著我。”

出了住院部大樓，沿著路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不覺，到了住院部後面的人工湖。

據說，這裡的風景不錯。

抬頭，便撞見一“別緻”的風景。

傅司沉正推著一位著病號服的年邁老人，旁站著沈知意，親暱地挽著他的胳膊。

沈知意材纖細小，依偎在他邊小巧玲瓏的，像個小掛件。

仰頭著他，眼神裡滿是崇拜，甜甜地笑著跟他說話，俏皮又可。

這才是他喜歡的型別吧。

而且，門當戶對！

跟沈家的這門親事，他自始至終都是滿意的吧？

而，只是一個小曲，不值一提的玩！

書晚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帶著他的未婚妻到了跟前。

轉已來不及！

垂下眼簾，假裝沒看見。

可還是看到了那雙搭在他臂彎的手，真是扎眼！

傅司沉路過旁時，角過的手背，沒有毫停留。

就像他權衡利弊時，毫不會考慮一樣決然。

書晚微微側臉，眼睛餘看著他們肩並肩的背影。

心裡說不出來的難。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將從緒中拯救出來。

書晚看一眼來電顯示，馬上站直子，清清嗓子，接起電話。

“溫教授，上午好。”

溫教授溫的聲音噙著笑意，“晚晚，我出差回來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有工作上的事跟你聊。”

“好啊，您現在在哪，我去找您。”

“你直接去赫藍盾餐廳吧，我一會就到。”

“好的，那您路上慢點。”書晚結束通話電話，下意識打量自己的著裝。

在心裡，見溫教授就跟拜神一樣神聖。

要不要回去換服啊？

這時，婁遲開著車停在面前，食指勾著墨鏡往下拉一點，衝吹聲口哨。

書晚打量著他這包模樣，“你這是要去哪啊？”

“老溫回來了，中午聚餐。”

“啊？你下午不做手了？”

“昨天病人喝了酒，做不了。”婁遲著墨鏡戴好，打個響指，“小，上車！”

剛坐進副駕駛，婁遲食指扣著方向盤問，“你什麼時候變趙星越的未婚妻了？”

書晚抓著安全帶的手微頓，“趙星越跟你說的？”

婁遲挑挑眉梢，“同事說他這幾天去辦公室找過我好幾次，大概就是急於向我炫耀這事吧。”

“剛剛我去阿姨病房，他迫不及待跟我分了他的喜悅。”

書晚臉微沉，“他當著我媽面說的嗎？”

“那倒沒有，他想讓你親自向阿姨介紹他的婿份。”

書晚嘆口氣，苦惱道，“事已經完全離掌控了。”

婁遲打趣道，“那你以後見了沉哥，豈不是得喊舅舅？”

“……”書晚扶額。

車子剛起步，接著又停下。

婁遲微抬下，笑幽幽道，“喏～，你舅舅帶著你未婚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