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警在手機輸目的地，開啟導航。

書記員蹙著眉頭抱怨，“真是煩死了，最討厭辦這種案子。”

“上這種被告，我們就得跑到犄角旮旯去送傳票，有可能一趟還送不下。”

書記員突然轉頭看著書晚，“你們律圈頂級大佬，溫伯言，是你什麼人啊？”

“啊？”書晚驚訝，“難道這個案子，溫教授打過招呼了？”

書記員上下打量，“不然你以為呢？”

“本來你這個案子，已經走公告送達程式了，就等60天公告期一過，開庭就完事了。”

“結果你又提供被告住所地，這不是誠心給我們添麻煩嗎？”

“要不是溫伯言出面，主審法才沒空搭理你呢。”

這位牢滿腹的書記員大叔，禿頂，啤酒肚，滿臉的怨氣。

書晚只能面帶微笑聽著，不敢反駁一個字。

法院這些人面對律師，一向趾高氣揚的，骨子裡自帶優越。

尤其是，這些上了年紀的沒有編制的書記員，更是蹬鼻子上臉。

但是，律師還不敢說什麼。

在他們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哪怕他們放個屁，也得昧著良心說，“哎呀，真香啊！”

“哎，溫伯言，跟你什麼關係？”書記員又問一遍。

但他的眼神卻在說：一定是那種不見的關係！

書晚現在是實習律師，不能獨立代理案件。

給母親代理這個離婚案子，是以近親屬的份作為訴訟代理人。

面對書記員的八卦，再三權衡，覺得不能說溫教授是的師父。

律圈的師徒關係本就很耐人尋味，如果照實說了，那正好滿足了書記員的八卦心思。

以後，還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麼謠言。

“溫教授，是我舅舅。”

書記員大吃一驚，“什麼？你你…你說什麼？”

書晚淡淡微笑，“你沒聽錯，他是我舅舅。”

書記員立刻笑臉相迎，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就說嘛，看著你氣質就不一般，原來是溫教授的外甥啊！”

他看一眼前面的法警，湊過來小聲說，“你放心，這個案子，我一定幫你跟法好好說說，保證你一次能離。”

他嘿嘿一笑，好猥瑣。

書晚嚇得往旁邊挪了挪。

“那什麼，法院的編制名額下來了，到時候，記得請溫教授給哥在領導面前言幾句。”

書晚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敷衍地點點頭。

一路上，書記員叨叨地套近乎。

書晚煩不勝煩，卻只能保持微笑。

三個小時後，他們抵達老畜生所在的郊區城中村。

書記員還想套近乎，書晚抬手指後面，“你看那輛托車，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

書記員往後瞧一眼，無所謂地說，“巧順路吧。”

“……”書晚真想起路邊的磚頭呼他腦門上。

法警瞄著後視鏡，懟他，“這窮鄉僻壤的，順什麼路？”

說著，他從副駕駛車座底下，掏出電警，“待會你們跟我。”

法警這麼一說，書晚頓時就慌了，默默從路邊撿起一塊板磚拿在手裡。

真後悔沒有跟著婁遲好好練手。

法警對書晚招招手，“你走前面，帶路。”

書晚轉頭瞥一眼遠那輛機車，快步走到法警前面。

按照傅司沉給的地址，帶著法警和書記員來到南園拆遷安置區，3號樓，6單元，601室。

破舊的居民樓，樓道里的玻璃都破了，北風呼嘯著鑽進來，竟比外面還冷。

法警握電警，做好防姿勢，示意書記員上前敲門。

書記員退到後面，催促書晚，“那裡面是你親爹吧？你去敲門。”

“敲門他是不會開的，警，你開啟執法記錄儀吧。”

記錄儀開啟，書晚退後一步，抬腳猛踹外層柵欄式的防盜門。

大聲喊，“老不死的，我來給你送錢了！”

接著，屋子裡面傳來酒瓶子倒地的聲音。

書晚叮囑法警，“這個防盜門是向外開的，你堵好，別讓他從裡面出來。”

轉頭看向書記員，“你把開庭傳票給被告，履行程式上的告知義務。”

“送達完畢，我們趕跑。二位聽清楚了嗎？”

書記員蹙眉牢，“這怎麼比抓老賴還張，真是麻煩。”

書晚從包裡拿出僅有的三張百元鈔票，準備好。

裡面的門開啟，一濃烈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老畜生花白的頭髮得像窩，鬍子拉碴，手裡拎著半瓶啤酒，後滿地垃圾。

他看到書晚那一瞬，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罵咧咧道，“小賤蹄子！你他媽還知道……”

書晚著三張百元鈔票晃晃，“閉，聽法說完，我包裡還有很多錢。”

書記員不住打量書晚，“這真是你父親嗎？”

書晚覺得很沒臉，“我也希他不是。”

法警頂著防盜門，催促書記員，“快點幹活！”

書記員按照程式履行送達義務，話還沒說完，老畜生就開始嘶吼發瘋。

書記員嚇得扔下傳票就跑了。

書晚撿起來，幫他把話說完，拿著傳票塞進防盜門裡面。

法警說，“你先跑，不用管我。”

書晚立刻下樓。

跑到小區門口，發現法院那輛車不見了！

難道那個書記員丟下他們自己跑了？

突然，從四面八方殺出來好幾輛機車。

為首的，就是一路跟蹤他們的那輛。

書晚意識到，這些人是衝來的！

扭頭往小區裡面跑。

邊跑邊打電話報警。

驚慌失措的，電話竟然打到了傅司沉那。

此時，傅司沉正在集團會議室跟董事們開會，聽到驚慌害怕的聲音，蹭地站起，“彆著急，慢慢說。”

在場的董事們都看愣了，從沒見過總裁如此失態。

書晚聽到悉的聲音，眼淚瞬間飈出來，“傅司沉，救我！”

電話裡，跑得大氣，聲音抖著說，“好多騎機車的在追我！”

“他們手裡，拿著好長的大砍刀！”

“好多人，我跑不…啊……”

接著，是手機掉到地上的聲音。

重型機車的轟隆聲從聽筒裡傳出來。

聲聲震傅司沉的心。

“陳林，喊人！”傅司沉疾步如風，衝出會議室。

陳林跟著他跑出去，打電話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