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洪鎮北坡村,小道旁的雜草上還沾著清晨的珠,謝小婉側揣著木盆行走在鄉間小道上,十四歲的曲線初綻,如了穗的包穀,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長相甜的丫環月兒同樣側揣著一隻木盆跟在後麵,兩隻袖擼起,出了兩截白皙細的手臂。畢竟是王府中挑細選出來服侍世子朱厚熜的丫環,模樣自然都是同一批丫環中最出挑的。
北坡村的坡下是一條小河,村婦們平日都在坡下的小河灣漿洗和蔬菜,謝小婉和小月此時正要到坡下的小河灣洗服。
本來,以謝小婉現在的份,洗服的事自然有丫環月兒代勞,但謝小婉出貧寒,打小便是個勤勞儉樸的丫頭,如何閒得住,再加上在家裡住著也無聊,所以每天都和丫環一起到河邊洗服。
當然,除了洗服還有個目的,自然是等相公回來了,自從徐晉離開去南昌,這小丫頭可是天天牽腸掛肚的。
“小婉,洗服啊!”
“芽菜姐姐!”
謝小婉和小月來到小河灣,正有幾名村婦姑子在洗服,紛紛笑著打招呼。
“小婉,這還有位置!”一名村姑把自己的木盆挪了挪,給謝小婉和月兒讓出了位置。
謝小婉甜笑道:“謝謝翠花姐!”
一名村婦打趣道:“小婉,啥時候改口翠花嫂子啊?”
謝小婉笑道:“隨時都可以,隻要翠花姐願意!”
那名村姑頓時鬨了個大紅臉,低著頭默默地著服。
這名村姑苗翠花,乃鄰近苗家村的村民,已經跟大舅子謝一刀訂親了,就等著謝一刀湊夠十兩銀子的聘禮親。
薛翠花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倒是蠻標緻的,而且皮白晳,也難怪老子敢要十兩銀子的聘禮,這對普通百姓家庭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節食好幾年時間也未必能攢出來。
“姐姐,姐姐……”
正在此時,謝三槍那小子挑著一擔筐從土路的遠快步跑來,褡護就那樣敞開著,出腹紮實的。雖然纔是十一歲不到的半大小子,但由於自小練武的原因,要比同齡的小孩高了大半個頭,結實得像頭小老虎似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再加上現在謝一刀和謝二劍都不在家了,家裡的一些活兒自己然都落在老三頭上了,所以今早天還冇亮,謝三槍便和老爹一起把昨天的漁獲挑到鎮上去賣。
謝三槍挑著魚筐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河灣旁邊,渾大汗淋漓,氣籲籲的。謝小婉連忙拿出巾替弟弟汗,一邊嗔怪地道:“你跑那麼快乾嘛,咱爹呢?”
謝三槍笑嘻嘻地道:“還有幾隻王八冇賣出,咱爹在守著攤兒著,嘻嘻,姐姐,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訊息?”謝小婉一邊替弟弟仔細地著汗,一邊隨口問道。
謝三槍一臉自豪地道:“我姐夫中秀才了,而且還是院試的案首呢!”
謝小婉大喜道:“真的?”
旁邊的小月也驚喜地直起腰來,四周的村婦姑子均下意識地停下手頭的作。
謝三槍拍著口道:“當然是真的,收貨的餘老闆剛從城裡回來,院試的榜都在縣衙外麵了,榜首便是上饒縣徐晉,嘻嘻,我姐夫就是厲害,每次都考第一,聽說是咱江西省史無前例的三……那啥啊?”
“是小三元!”丫環月兒笑著道,畢竟是王府心培養出來的丫環,見識自然不低。
謝三槍猛點頭道:“對對對,就是小三元,月兒,小三元是不是很厲害?”
月兒點頭道:“那當然了,子試三關都摘下案首才能稱為小三元,咱大名朝立國至今,獲得小三元稱號的屈指可數,恭喜夫人,公子以後就是秀才啦。”
“恭喜芽菜姐!”
“芽菜兒好福氣啊,你們看看的鼻子和下,我早就說過是有福氣的姑娘。”
一眾村婦姑子紛紛出言道賀,滿眼的羨慕。想當初謝小婉“”地嫁了,而且聘禮隻有一鬥米,在場一些人還背地裡笑話過,現在卻隻有羨慕妒忌的分了。
謝小婉心裡喜滋滋的,相公是天底最有本事的相公,從來冇讓自己失過。
“恭喜小婉妹妹!”苗翠花也一臉羨慕,同時也心中竊喜,小婉的男人越有本事,以後對孃家的幫扶自然就越大。
“姐,我先回家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孃親!”謝三槍說完便挑著魚筐一溜煙跑了。
此時,瑞洪鎮的碼頭上,正有一艏平底的沙船靠岸了,徐晉和費家兄弟等人陸續上了岸,最後謝二劍也跟著從船上跳下來。
這艏平底沙船是明軍水師的戰船之一,話說兩天前徐晉等人離開了南昌,沿贛江順流而下到了鄱湖。
孫遂特意派了一艏沙船送徐晉等人到瑞洪鎮,而他自己則率著一眾親衛橫渡鄱湖前往南康城,估計是要安排人把那枚玉璽送進京城了。謝二劍特意向孫遂請了幾天假,與徐晉一道回趟家。
“辛苦幾位弟兄了,這點錢大家拿著先到鎮上喝頓酒!”徐晉取了一兩銀子塞給了負責掌船的幾名士卒。
領頭那名明軍是名小旗,姓張名猛,樂嗬嗬地接過銀子道:“謝過徐公子!”
謝二劍拱了拱手道:“勞煩張大哥等我半天時間,天黑前我會趕回來!”
“謝兄弟客氣了,彆說半天,就是過夜也行!”張猛連忙道。
張猛雖然是小旗,但也隻是不流的小校尉罷了,謝二劍可是孫遂的親兵,他自然不敢拿大。
打發了掌船的明軍兵校,徐晉等便進了瑞洪鎮,安排費家兄弟等住宿,順便也買些手信禮回北坡村。
話說那天是倉促離開南昌的,所以徐晉都來不及給小婉等購買禮。
上次來時,瑞洪鎮剛好被水賊淩十一洗劫了,所以相當冷清,不過此時卻十分熱鬨,碼頭上停著不貨船,街道上人來人往,到是小販攤檔,大部分是賣水產的,空氣中充斥著各種魚腥味。
“咦,那不是親家老爺嗎?
眾人正在街上逛著,二牛忽然嗡聲嗡氣地道。徐晉抬眼去,果然見到老丈人謝擎正蹲在街邊和人聊天,幾隻用網兜罩住的綠皮王八就隨意地丟在跟前。
徐晉連忙上前道:“嶽父大人!”
謝擎見到徐晉大喜,站起道:“賢婿回來了!”
“老謝,這位就是你們家姑爺啊,嘖嘖,讀書人不愧是讀書人,英俊靈氣,你們家芽菜兒好福氣!”
旁邊幾位漁民滿眼羨慕地打量徐晉等人。
謝擎哈哈笑道:“幾位老哥,我先回了,晚飯到家裡喝兩杯,還好王八冇賣掉,今晚大鍋熬了!”說完拎起那幾隻王八丟到謝二劍懷中。
費懋賢和費懋中不暗暗咋舌,暗道:“好一條猛漢!”
剛纔謝擎蹲著時不明顯,但現在站起來,將近兩米的高,再加上古銅的皮,就好像一座鐵塔般懾人。
徐晉給謝擎介紹了費懋賢兄弟,彼此客套了一番。
接下來,費家兄弟在鎮上唯一的客棧開了幾間房住下了,準備等徐晉兩天,然後再順路一起回鉛山縣。
徐晉先是買了一輛馬車,然後又購了大堆禮品,這才和老丈人一道趕回北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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