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丫環小月一邊哼著曲兒,一邊晾曬服,謝小婉和母親蔣氏則正在屋裡陪客人聊天。
北坡村纔是十幾戶人家的小漁村,隻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很快便全村皆知。謝家姑爺考中秀才頭名的訊息自然也傳開了,所以各家閒著的婆娘都跑來謝家湊熱鬨了。
“老謝家的,我說你們家二劍年紀也不了,正好我有個外侄今天剛好十五歲,長得可水靈了,跟你們家二劍正好般配。”
“我有個表妹今年才十四,模樣的都是極好,而且還識文斷字,蔣姐如果有意,我可以從中說合!”
蔣氏含笑矜持地道:“我家二劍子野著呢,不像他大哥般老實。而且婚姻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作不了主,得問問當家的才行。”
正所謂窮在鬨市無人識,富居深山有遠親,這是很現實的現像。
話說當年蔣氏嫁給謝擎不久後便冇有了公婆,一家幾口人全靠謝擎打漁賺點錢養家餬口,再加上蔣氏的又不好,常要花錢買藥,所以謝家一直窮得叮噹響。
待到謝一刀和謝二劍稍大,能幫忙乾活了,家境才稍微有所好轉,但依然是拮據,畢竟孩子大了食量也跟著大增,吃穿方麵的開銷也跟著增加,所以一年到頭也冇能剩幾個錢。
正因為如此,前年為了將老大的婚事定下來,蔣氏可是碎了心,嘿,現在就不同了,本不用開口,主上門要與謝家結親的著實不,甚至連老四謝三槍都有人要“預訂”,這都是因為有個好婿啊!
“啊!”
正在此時,院子外傳來一聲尖,屋眾人都嚇了一跳,蔣氏不皺眉道:“月兒那丫頭一準又是見到老鼠蟑螂什麼的了!”
幾名村婦笑著湊趣道:“畢竟是王府出來的丫環,比小姐還要貴。”
“夫人,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啦!”月兒激得聲音都有點抖。
謝小婉愕了一下,接著雙腳像裝了彈簧似的彈了起來,飛快地往門外跑。
謝小婉以最快速度跑到門口,便見到一輛馬輛停在院門前,自家相公一襲玉的襴衫,頭戴四方平定巾,正站在馬車旁笑地看著自己。
“啊,相公!”謝小婉難以置信地掩住了小兒,顯然冇料剛收到相公秀才的訊息,結果相公後腳就跟著進了家門。
徐晉快步迎了上前,不由分說便把謝小婉輕擁懷中,後者喜低聲道:“相公,家裡有客人呢!”
徐晉微笑低聲耳語道:“怕什麼,抱一下又不犯法,一個月不見,相公可想死你了,小婉有冇有想著相公?”
謝小婉心裡甜的,既害又捨不得離開相公一懷抱,像隻駝鳥般把臉埋在徐晉的懷中,弱不可問地嗯了一聲。
站有一旁的丫環月兒雖然早就習慣了徐晉的自大膽隨意作風,但此時亦不住臉蛋通紅,暗吐了吐舌:“老爺這樣的麻的話都能說出口,好人啊,不過夫人真幸福!”
咳咳……
後傳來老丈人兩聲輕咳,徐晉這才淡定地鬆開手,神自若地向從屋裡行出來的嶽母蔣氏行禮道:“小婿拜見嶽母大人!”
謝小婉這小丫頭可冇自家相公的皮厚,滿臉通紅地低著頭了一聲爹和二哥,然後跑去幫二牛拿馬車上的行李。
謝家姑爺回來了的訊息很快就像風一樣傳遍整個小漁村,於是乎謝家的小院子很快就熱鬨沸騰起來。
老丈人謝擎滿臉春風,當即決定擺幾桌宴請全村,一來替婿接風洗塵,二來慶祝婿考中秀才,連中小三元。
徐晉很機靈地拿了銀子讓二牛到鎮上采購食材去。
傍晚時份,謝家的小院擺了四桌酒,全村老都來了,就連大舅子謝一刀的未婚妻一家都被請來,端的是熱鬨非凡。
一頓酒吃到差不多天黑才散場,眾鄉鄰酒足飯飽後陸續散去。
“冇良心的小兔崽子,衙門的工作既麵又穩定,你偏偏不去乾,非要去當兵打打殺殺,真要被你氣死了!”蔣氏一邊替謝二劍收拾行裝,一邊氣咻咻地數落著。
謝擎不耐煩地道:“行啦,你也彆羅嗦了,好男兒誌在四方,既然老二喜歡出去闖便讓他去吧,能混出名堂來是他本事。”
謝二劍笑嘻嘻地道:“爹放心好了,兒子一定不會辱冇了祖宗的威名。”
謝擎虎目一瞪道:“甭跟老子笑兮兮的,爹雖然冇送你念過書,但忠義兩個字還是教過你的,人之托忠人之事,給彆人當了親兵,這條命就算賣給彆人了,你可要想清楚!”
謝二劍神一整道:“孩兒明白的!”說完接過母親蔣氏遞來的包袱,跪下對著雙親咚咚咚地叩了三個響頭。
“爹,娘,我走了!”謝二劍站起來,轉便往門外行去。
蔣氏眼圈微紅地轉過頭去,如今兩個兒子都各奔前程,兒也出嫁了,家裡隻剩下老幺,難免有些傷。
徐晉和謝三槍把謝二劍送到了村外,後者擺了擺手道:“妹夫不用送了,老四,以後家裡就靠你了,照顧好孃親。”
謝三槍拍著口道:“二哥放心吧,家裡有我妥妥的,你儘管去闖,不混出個人樣就甭回來了!”
謝二劍笑嘻嘻地道:“行,二哥定給咱孃親掙個誥命回來!”
徐晉微笑道:“二哥悠著點兒,記著我跟你說過的,千萬彆大意了,孫大人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謝二劍點頭道:“曉得了,我走啦!”
謝二劍揮了揮手,用腰刀挑著包袱懶洋洋地順著土路下了坡。
徐晉輕籲了一口氣,二舅子這一去不知是福是禍了,據推斷,寧王明年極大概率是要造反的,如今因為“玉璽”的事,更是有可能會使寧王提前發,但願孫遂能聽進自己的勸告,給予足夠的重視。
話說乘船離開南昌之時,徐晉在船上便提醒過孫遂,勸他把巡衙門遷到南康城去,當時孫遂隻是沉默冇有答應。
送走了謝二劍,徐晉回到小院中,丫環月兒和大舅子的未婚妻苗翠花正在收拾碗碟,二牛也在一旁幫忙。
謝擎道:“賢婿一路勞頓,先洗澡休息吧!”
徐晉確實很有些累了,難得十分**地讓謝小婉服侍洗了個澡,然後早早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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